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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书,走出屋子。见鸿基正跺着脚往鹅身上溅水,三儿子鸿眷倚着佣妈静静地望着鹅出神。叶景沄制止住鸿基,指着鹅问他:

    “阿囝,还记得骆宾王的诗吗?”

    鸿基局促起来,脸一下红了。

    “记得……”

    他嗫嚅着,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背背看。”

    “鹅,鹅,鹅……”

    “不要着急,想想看。”

    说着,叶景沄从鸿基手中拿过小竹竿,在鹅的身上比画着。他是教国文的,阳光下的鹅,平和宁静的生活,这不就是诗吗?他的心里柔软起来,想着骆宾王创造的意境,他很职业地在鹅的身上画出优美的曲线。

    “侬看,侬看。”

    然而鸿基却平白紧张起来。他并没有顺着父亲的启发找出鹅的诗意,他只是更留心父亲手上的竹竿。从戒尺到教鞭,从私塾到洋学堂,调皮捣蛋的学生总是对惩罚的工具格外敏感。在那一刻,他真后悔自己不该得意忘形,不该找出竹竿来惹是生非,竹竿太像教鞭了,它身上凝聚的沉重信息足以控制自己的思维,眼下自己的脑筋已经锈成一团,就像冬天里冻僵的蛇一样。他突然想起无数次在学堂受罚的情景,到了末尾,他总是把双手伸出来,迎接那痛彻骨髓的一击。

    鹅,鹅,鹅……

    鸿基被竹竿分散了精力,陷入迷乱状态。本来这首诗他是会的,不久前他甚至教过三弟鸿眷,那时他甚至还为三弟画出了鹅在水中优游的画面。可是,可是那些鹅呢,好像还有鹅的颈项,还有鹅们拨动池水的状态,这些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就是无法组成优美的诗句。他的心绪完全被这根竹竿破坏了,精力无法集中,只能悲愤地放弃努力了。

    他不再思考了,心里大喊冤枉,而手却不由自主伸了出来。

    叶景沄仍然在那些柔软的意境中畅想着。他不明白二儿子伸出手来是索要什么,是要回玩耍的竹竿,还是……但他很快就明白了,而且着实愤怒了!

    “侬!”

    他把竹竿扬起来。

    “不要,不要!”

    小鸿眷哭着跑过来,抱住叶景沄的腿。

    “我替二哥背……”

    当3岁的小鸿眷一字不差地背出骆宾王那首咏鹅诗后,全家人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

    仅仅是一首诗,叶景沄从此认定他的三儿子是个异数。

    进敬业学堂之前,叶鸿眷的启蒙是以家学形式完成的。老师就是叶景沄。

    鸿眷虽然生得聪慧异常,但因性格文静,3岁之前,叶景沄几乎没有过多地留意过他。多子女的家庭,整日价鸡飞狗跳大哭小叫的,他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爱闹事的孩子身上,比如老大、老二、长女常桂、三女鸿桢。倒是二女儿常德和三儿子鸿眷整天价不哼不哈,既省力又省心。一个家庭的管理和部门的管理多少有些相似,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就是这个道理。

    自从那天发现了鸿眷的超人禀赋之后,叶景沄大喜过望。他不但宽宥了鸿基,还夸奖他教弟有方,借着高兴劲儿,叶景沄又问鸿基还教了弟弟什么,鸿基说了几首诗。再问鸿眷,依然一一背出,弄得鸿基也拍额称奇道:

    “阿拉都忘了,侬倒记得清爽,真是天才哟!”

    现在,叶景沄的目光开始往三儿子身上聚焦了。身为老师的他知道孩提时期启蒙的重要性,于是,一个近乎现代的“学前班”的小课堂在叶家正式“挂牌”开课了。

    当小鸿眷稚嫩的诵读声从叶家庭院里飞扬而出的时候,叶景沄总觉得有清清溪流在他心间淙淙而过,他每每会因这读书声而莫名其妙地流下眼泪。

    从叶景沄记事起,他就在父亲的讲述中知晓了自己的责任。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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