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艰难民生
。这一年,朱棣正在准备进行第三次北征,郑和正在准备第六次下西洋,北京的宫殿刚刚落成,安南的战事正在打得火热,还有,前面我们提到的皇太子亲眼所见的山东大灾荒也发生在这一年。层层的重负压下来,都落在百姓的肩头,他们实在不堪了,只有起来反抗。山东蒲台县民在女首领唐赛儿的号召下,占领了益都,其后往来于诸城、安丘、莒州、即墨、寿光诸州县。官军青州左卫指挥高凤剿捕败绩,朝廷又派安远侯柳升充总兵官、都指挥刘忠为副总兵,带兵征讨。双方在益都发生激战,都指挥刘忠战死,而唐赛儿竟得逃脱。这时,另一叛民首领宾鸿正集众万人攻安丘,官军山东都指挥佥事卫青昼夜兼程从海上驰援,宾鸿不敌而败。还有一支叛民队伍在诸城为鳌山卫指挥佥事王真所败。叛乱终于被镇压了,仅被解往北京的“妖党”就达三千余人。而唐赛儿仍然不见踪影。据说,唐赛儿也曾被官府捕获,“将伏法,怡然无惧色,裸而缚之,临刑刃不能入。不得已,复下狱。三木被体,铁钮系两足。俄皆自脱遁去。”结果弄得“自三司以下及将校诸官皆以失寇死”。唐赛儿久捕不获,朱棣怀疑赛儿可能削发为尼或混入女道士之中,遂命法司“凡北京山东境内尼及女道士一悉逮至京诘之”,后来,搜捕范围扩大,朱棣竟命“在外有司,凡军民妇女出家为尼及道姑者,悉送京师”,“先后几万人”。
朱棣的搜捕毫无结果,不得不在永乐十九年正月乘北京宫殿告成之际大赦天下,宣告“各处监收及取未到尼姑道姑,悉宥罪还俗”。谷应泰在评论朱棣的大搜捕时,将之比为“石闵之戮羯部,多髯高鼻者并诛,袁绍斩宦官,面不生须者亦杀。”玉石俱焚,良莠并除,如此民生,岂得宁乎。唐赛儿之乱是对永乐盛世的断然否定,是对朱棣标榜“以爱民为本”的统治的恰当评价。
永乐年间,不仅民生方面,政治、经济、军事等其他方面也出现了不少问题。如官僚队伍中“贪风永乐之末已作”,“请托贿赂,公行无忌”。官员任用“渐循资格”,办事“循习”成弊,经济上钞法败坏,“物价腾踊”,军队中“自永乐以后,新官免试,旧官即比试,贿赂无不中”,造成“军职日滥”,“而其间多贪暴怠惰,纪律不严,器械不利,城池不修,军士缺伍,攻战屯守之法渐废驰”。由于“调度频繁,营造日久”,致使屯政荒废,“虚有屯种之名而田多荒芜”,“兵力之疲而农之业废”总之,朱棣一意要建立大功,垂名后世,而举国上下已经漏洞百出。对于永乐时期的统治,我还要再借用中的一段话,该书中邹吉甫说:“我听见人说,本朝的天下要同孔夫子的周朝一样好,就为出了个永乐爷就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