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途寂寂
虽说在妖界法力数一数二,但遇上兰襟胜算太小。我想了想,踏着风飞到城墙之上,大着胆子,出其不意地自后面环住了兰襟的腰身,脑袋僵着贴上了他的背。
底下群妖跟着起哄吹口哨,如此混乱中,我也能感觉到兰襟的身体比我还要僵硬。
他一个转身,按住我的头埋在他胸前,粗重的呼吸在我耳畔徘徊流转,烫得我脸颊绯红。我还是强撑着精神,手在他腰窝间轻轻抚摸,声音柔柔地说:“君上,我们回去,你再找我算账啊!”
以前在九重天他逗我的时候,便总会找凡界那种话本子跟我这般搭戏,也不知道和一条蛇有什么可演的。
“死丫头,你还长本事了?”兰襟笑骂着,倒是真如我意揽着我便冲下城墙,将槐房不满的惊呼抛在风中。
“喂!还没打呢,回来!”
只不过这夜回到王殿之后兰襟放下我便走了,我惊得去拉他的手,他回过身将我身上的锦被掖了掖,道:“你这般乖,我不去杀他,睡吧!”
说是这么说,但我这夜还是没睡好。他冷不丁这么好说话,我一点儿也不开心,反而更愁。
之后的几日兰襟都没有再出现在我眼前,倒是槐房总来找我喝茶叙旧。我爹放在凡界来说,便是有错而不自知的昏君,导致许多臣子大将心寒叛出,槐房就是其中之一。我是个明理的人,自是不会对他有什么意见,反而很支持。
“我可用尽我的浑身解数去打听,听说那九重天的兰襟仙君犯了事儿,惹怒了天帝,天帝念其出身,让他到长留仙山面壁思过五百年。兰襟不觉感激还觉侮辱,扬声说什么出身、什么仙位,谁爱要谁要,打趴了来押解他的天兵,直接下了九重天来了妖界。”槐房抖着的腿一停,嘿嘿笑着道,“看兰襟那架势是被上边压迫惨了,想要在另一个地界呼风唤雨,以后打到九重天去也说不定。”
他来八卦完伸着懒腰要去找兰公子报仇,我将他喊住:“那兰公子就是兰襟,你要是想死就去找他。”
槐房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我,说:“我见过兰襟本人,他压根儿不长那样,你逗我呢?”
“我……”我还是闭嘴吧!
槐房走后我歪在圈椅中,学着兰襟的模样弹星星玩儿,良久还是没忍住走了出去。
呦呦说这几日兰公子一直都在栖河畔钓鱼,我到时远远地便见那人悬空坐着,白衣一荡一荡,长长的鱼竿往水下一沉,他手指一弯,上钩的鱼便自动飞到岸边的鱼篓。新飞入的那一条比寻常的鱼儿大一些,落下后竟发出婴儿的哭声。我好奇地去看,那鱼上身人形下身鱼形,看模样是刚出生两三个月的鲛人娃娃。
鲛人一族在昔年六界大战结束后归入了魅界,应该是不小心顺着相邻的深潭钻了过来。
“君上,这娃娃还小,把它放了吧!”
兰襟不言不语,我便当他默认了,捧着鲛人娃娃往栖河边走。
栖水青蓝,波光里,兰襟的衣摆荡得更高,我将鲛人娃娃放入水中,他咧嘴冲着我笑,接着张口咬上我的手背,那股酸麻胀痛搅得我脑中空濛一片,浑浑噩噩间有水没过头顶,挤压尽我胸膛里最后一缕空气。我张着嘴,一声声叫着兰襟,可连我自己都听不到这声音。
有人跟着落入水中,暖暖的气息将我包裹,我没了力气挣扎,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从前乖巧灵动,靠着唱歌掉眼泪为生的鲛人,在入魅界之后吃肉喝血,变得凶狠异常。它们平时在齿间涂上毒液,毒晕岸上的人拖入水中分食。
我倒是没被分食,但还不如被分食了好。
兰襟钓着鱼在半空中睡着了,听到我被拖入水中挣扎的声响才转醒跟着跳了进来。
和兰襟为敌下场多半凄惨,鲛人娃娃眼看敌不过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