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寻道(1)
《灵魂永生》像是一把独特的钥匙,开启了我向内探索的门,使我体会到心智的创造力,也让我更专注地朝着内在的召唤前进。在自我探索的途中需要各种助缘,其中最重要的一位道友就是目睹我和李敖协议离婚未成,为我们做“最后宵夜”的孙春华,另外一位则是气功大夫唐师父。
我在前文中提到在香港拍《大笨贼》期间,因为从马上摔下来而伤到了尾椎(以及第三节的颈椎),回台湾后虽然找了推拿师治疗,但尾椎部位的经络仍有些淤肿,因此右半边身体时常隐隐作痛。不久有人介绍我到辛亥路“双头甜”水果店旁的一幢老公寓,找一位专治跌打酸痛的气功高人——唐师父。我按照地址找到了“双头甜”,也找到了唐师父的诊所。
那是一幢简朴得近乎简陋的二楼公寓,里面坐了一些求诊的人,有的人肩颈部位贴了厚厚一片的黑褐色药饼,我问他们那是什么东西,他们说那是唐师父徐州老家三代相传的秘方——由红薯制成的药饼,可以把肩部穴位里的淤塞物吸出来,我看了觉得很稀奇。进入唐师父的推拿室,见到一位年长的女士正在接受治疗,仔细一瞧竟然是叶曼居士——叶阿姨。我曾经在《十方》杂志里读到叶阿姨某次打禅七突然瞎猫碰死耗子,尝到了“推河车”的滋味。照理讲她的经络已经畅通无阻,为什么还会坐在这里接受气功治疗呢?我心里正暗自思忖着,叶阿姨突然开口说道:“我这个病是打坐治不好的。”我被她的“心通”能力吓了一跳,不敢再多想什么,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等待唐师父治疗。叶阿姨的疗程结束之后,唐师父要我躺在按摩床上,他以气功点穴的方式为我进行治疗。他的方法和一般的按摩推拿截然不同,患者不但没有痛感,而且非常舒服,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治疗结束后他给我开了一些泡澡的草药粉,要我回家自己进行药浴;它的功效是促进血液循环和排毒。这样双管齐下地治疗了一阵子,有一天唐师父说他要为我运气,把尾椎穴位的淤塞物用徒手吸出来,我怀着未知的心情接受他的“吸淤大法”。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唐师父要我坐起来看他的手掌,只见他的掌心全是灰灰黏黏的东西,他说这就是穴位里的淤积物。他问我感觉有没有轻松些,我说确实轻松多了。他说用一次“吸淤大法”不知要耗掉多少元气,我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脸,发现他的头发竟然全体竖立,就像卡通影片里的人被电击后的反应。我问他感觉如何,他说有点眼冒金星,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后来听说许多官场上的要人经常派车子来接唐师父出诊,不知道他如何应付得了那么多的病患。
几个月之后唐师父在某家美商公司开静坐班,我成了班中的学员,我们不仅练习静坐,还接受唐师父的外气灌顶。当场气动的人有两位,我是其中的一个,从此以后我的外气就开始不能控制地在身体里流窜。
练了几个月之后,各种深埋的情绪开始曝光、释放。我逐渐察觉自己和父亲一样,都是压抑愤怒、哀伤和恐惧的能手,我们习惯性地在人前维护自己的平静与尊严,力求人际的和谐,大部分的负面情绪都往内压;就因为没有适度的宣泄,在生活里情绪才会突然失控,爆发出巨大的情绪能量。
母亲在这一点上比我们父女要坦率得多,她总是有话直说,有气则发,所以她的能量比我们高,也比我们流畅,但也因此造成了我们的压力。这时我意识到自己迫切地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世界大厦的家只有母亲的气味,我的创造力在这个空间里是很难充分开展的。从某个层面来看我很羡慕父亲,至少他和母亲的功课已经暂时中止,剩下我独自一人继续面对这股难缠而又顽强的能量(她对我也有同感)。
自从我进入演艺这门行业之后,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生活可言,我在媒体的渲染下好像身边永远有男人陪伴似的,其实我和异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