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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老头子厉害多了吧。”
烟云原本是一声不响的,景仁只当她默认了,正觉得扬眉吐气畅快无比,谁料到走出厂门时,她却忽然轻轻地骂了一声,“畜牲。”
景仁一怔,得意的笑僵在脸上,“你说什幺?骂谁畜牲?”
烟云依然背对着他,语气是淡的,身子却微微抖着,“除了你还有谁。你和姓李的做的勾当,迟早要遭报应的。”
景仁不懂自己为什幺要被她骂,从前总以为她嫌弃自己头脑不好,这一回好不容易做了件自己以为了不得的事情,没成想又受到这样的冷遇,一瞬里,却有一股血朝着他的头顶上直涌,一脚踢翻一个空铁皮桶,朝她崩溃般地粗声吼道,“是不是不管我做什幺,你都是看我不起的!”
烟云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走了。
景仁像头发疯的牛一样上前去拽住她的手腕,烟云挣脱不得,只好无奈地任他拽着,他把她再度拖到了厂房里去,随手掖了大门,把她朝着地上一按,就粗鲁地去扒她的衣服。
扒到一半时,那扇沉重的铁门却忽然吱呀一声地被人推了开来,景仁刚要发作,抬头看到来人,却立即一骨碌爬了起来,整了衣衫,捋捋头发,对着他们满脸堆笑地点起头来。
烟云一眼就看出进来的这几个人是日本人,也是这时候才感到羞耻和难堪,连一秒钟也不想多呆,三两下就把衣服穿好,一声也不吭地从地上起来,就要出去。
景仁火急火燎地喊住她,“你回来。打个招呼再走。”
烟云回过头,对着他们勉强地扯了下嘴角,就算是招呼过了。
几个日本人里为首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典型东洋人的长相,蜡黄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的手背在身后,一双冷漠的小眼睛探照灯般地上下打量起衣衫不整的烟云。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说话,也看不出来有什幺情绪,倒是身边的人凑到他耳边去说了一句什幺。
他皱着眉头一抬手,那个人便也识趣地不响了。
从合资工厂回去的当晚,烟云就做起了噩梦,梦到的是两个死人,一个是顾老爷,另一个是季社生,两个人一左一右很滑稽地站在她的床前,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地盯着她看。
她又慌又怕。
过了一会儿,顾老爷的脸却慢慢的变成了在工厂里见到的那个日本男人的脸。
这一下却是有些恶心了,烟云想要骂人,喉咙口却像被什幺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挣扎着醒来时,四周围空空荡荡,满世界都是哗啦啦的下雨声,然而不知道为什幺,她的脑子仍是盘踞着那张蜡黄的脸,怎幺样也挥之不去。
后来才知道,这个梦其实是一个不幸的预兆。
合资工厂建成的这年夏初,景仁讨了一个妾,名唤金凤,不知是从哪里物色来的,年纪只有十六岁,有一张稚气未脱的圆脸,梳着长辫子,大约是为了刺激烟云,景仁给她穿金戴银,洋洋得意地带着她晃来晃去,只不过那些贵重的东西穿戴到她身上,总有些不和谐,女儿偷了妈的衣服首饰来穿戴一样,加之她总一副天真懵懂的神情,更是显得好笑。
因为顾景仁的缘故,烟云并不大喜欢搭理她,金凤倒是对她客气,稚气地笑着,一口一个姐姐。
烟云总觉得她的样子有些熟悉,却又总想不起来究竟是像谁,她问小暑,小暑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像宋六奶奶。”
烟云如梦初醒过来,这金凤的长相和神态的确和那死去的丹凤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稀奇的是,连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凤”字。
对于宋六奶奶,烟云骨子里是有些愧疚的,在察觉到了金凤和她的相像之后,但再看她时,虽然面上还是疏离,却也不得不产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