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节
衣,谢知鸢混在其中并不算显眼。
她的容貌从小被人夸到大,但她本人并不太在意这些,甚至于说有时候会对被注意到的状态感到厌烦。
她只想躲在自己的壳里,伸出一点小爪子都会被灼伤。
宴席间觥筹交错,因为陆世子本人清冷整肃,倒是未请舞姬、戏班子之类,
谢知鸢牢记自个儿不能喝酒,只闷头吃菜,后边婢女替她送了壶茶来,她渴得很,咕噜咕噜喝了大半壶,临了憋不住想去如厕。
她从小就在陆府摸爬滚打,里头哪条路该通往哪边她都熟记于心,如今宴席才过半、所需侍女甚多,她也就同娘亲说了一声自个儿起身去了。
今日夜色倒是正合时宜,月上中天,圆墩墩的一盘又大又圆。
谢知鸢从溷轩出来时才意识到不对劲,她晃了晃脑袋,可那种迷蒙与燥热还是浮上面容。
晚风带着些微凉意,却越吹越热。
她想起方才桌案上的佳肴,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误食了掺有料酒的菜。
谢知鸢并不担心,此处里宴席不算远,况且这点酒不过是微醺,再者——
眼下那酒反倒让她的脑袋迷糊成空空一片,存有理智的同时,又能让人忘却那些个烦恼,一时之间浑身上下都轻松起来。
如此一来,她反倒不急不忙,慢悠悠地行于青石板路上,听着绣鞋触及地面的窸窣声与寂寥的风声。
却在蓦然之间交错进了其他的声响。
谢知鸢脚步一顿,目光越过大片树叶,行至不远处的六角亭中,她看见了表哥,还有......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安三小姐”。
仲夏的晚风大了些,将六角檐上的枝叶刮得沙沙响,那亭角的一处风灯被噼里啪啦刮灭,周遭霎时暗下一大半。
谢知鸢却看得清清楚楚、听得也清清楚楚,亭内少女娉娉婷婷站在男人身前,嘴里是亲昵无比的称呼。
她一口一个男人的表字,每喊出一声,便在谢知鸢心中砸出响声。
她不知为何,脚底好似生了根,只是睁着眼看着,攥紧了手中的香囊。
那是她去岁替他绣的,当时想亲手在这一日交给他,后来知晓绝无这种可能,却又因复杂的心绪,带至这场宴席中来。
谢知鸢默默地站着、等着,冷风并未吹灭她脑中的迷蒙灼热,反而将那零星半点火光烧得越发旺盛。
她看着安珞的背影愈行愈远,手心处的香囊早已被汗洇湿。
“表哥——”
在男人从六角亭中踱步而出时,谢知鸢忙唤住了他。
他似是有些诧异,眉目在风灯下落了大片阴影,声音是惯常的冷淡,“你怎会在这?”
谢知鸢揪了揪香囊上的宫绦,在他的目光中伸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