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廖维鸣看着温梦消失在试衣间尽头,捡了张沙发椅坐下。手边的杂志翻来覆去,一页也没看进去。隔上几十秒就要看一次关着的黑色木门,也跟着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店员察觉出他的焦躁,端来一杯橙汁,放在茶几上。
廖维鸣不渴,不想喝水。
但店员又笑着恭维:“您太太可真漂亮,人看着也和气。我每天接待这么多客人,也没见过像您和您太太这么般配的。”
马屁拍的恰到好处,让廖维鸣改变了想法。
他回了句“谢谢”,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滋味意外的非常不错,冰凉润口,喝下去心里特别舒服。
十五分钟后,试衣室的门打开了。
温梦走了出来,裙摆沉甸甸落在地面上,雪浪似的。
她头一回穿这么隆重的衣服,有些不大自信的询问廖维鸣:“你觉得怎么样?”
此刻店里的柔光毫无保留的倾泻在温梦瘦削的臂膀上。
润白的、奶白的、莹白的、玉白的。
很多人也许分不清这些囫囵的颜色,但廖维鸣从小就对色彩敏感,一眼就能认出。
松节油融化了凝固的颜料,一笔笔、一触触,好像埃德加·德加画中的芭蕾舞裙,全是跳跃的风情。
他一时失语,只能贪恋的看着。
温梦摸了摸自己完全露在外面的肩膀,小声问:“是不是不太好看?”
她肩胛骨的轮廓很清晰,从背后看上去像是一对鸟的翅膀。翩跹得好像随时能挣脱婚纱的束缚,从层层叠叠的丝绸中飞走似的。
一只自由的、不受控制的鸟。
不是被钉在画板上,一动不能动的那种。瘦弱的外表下,她有她的力量,有她的意志。让人着迷,移不开眼睛。
廖维鸣低声说:“很漂亮。”
“我也觉得特别适合!”店长听出客人的意思,一拍手,马上笑着附和道,“这件尺寸也刚刚好,简直就是为太太量身定做的,都不用再从总部调尺码了。要是咱们追求完美,最多就是在腰线这儿往里收个一厘米。您觉得呢?”
说着就拿出软尺,一副要帮忙修改的样子,下一分钟就可以量体裁衣。
廖维鸣见温梦没有反应,刚要替她说出个“好”字,袖子上突然一紧。
是温梦探身拉了他一把,小声说:“那个……你先和我进来一下,我有点事和你说。”
廖维鸣一愣,被这么她拽进了更衣室里。
门关上,四周是纯黑的墙壁。水晶灯明晃晃垂下来,映在顶天立地的镜子里,把人都变成小小一团,像是掉进了爱丽丝的暧昧洞窟。
“怎么了?”廖维鸣疑惑地问。
温梦压低了声音:“我刚刚问了一下价格,你猜这条婚纱多少钱?”
“?”
“八万八。”温梦生怕被试衣室外的店员听见,几乎是贴在廖维鸣说的。热烘烘的气息喷在男人耳边,叫人心里痒酥酥的。
“然后呢。”
“这不会是家黑店吧,他们是不是在洗钱?什么布能缝出八万八来?”
廖维鸣被这个结论逗笑了:“应该不是黑店,我来之前问过了,这里的婚纱一个尺码只有一件,是私人定制,所以价格高一点。”
“不行,就在婚礼上穿那么一小会,私人订制不值得花这么多钱。”温梦的实用主义冒出头来,战胜了美的本能,“还是换一家吧,或者租一条也行。”
“这有什么,我来买就好。”廖维鸣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又不用你出钱。”
温梦没有被他说服:“那怎么行。婚礼和婚戒都是你掏的,婚纱要买也是我买,怎么还能再让你花钱?”
廖维鸣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