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回京
爵,食禄千石。我不清楚你在西域发生了什,那边早已平定,是你拿着我的那封圣旨说话,不肯回来。你爱去,无大事,我为何不让你去?如北突厥才是猖狂,我也顾不上西面。只要你一句话,我便护你到底。我也只听你说。
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霍临沉默良久,那身板得挺直的背脊仿佛被人抽散了力道,又缓缓恢复过来,平视他七皇弟的幼帝,答:
“是。”
霍槐气至忘言,攥着拳头瞪他,仿佛在跟他较劲究竟是谁的眼更亮,气焰更盛。片刻后他败阵来,又捉了他满是茧子的手握着,道:
“为何你偏得是我哥哥?我还是得护你。”
他撤了手,目光中尽是哀伤。
“你还是我的哥哥。”
罢了摆摆手,赶他门。
“回府歇息吧。明日来上朝,这几日好好玩玩,之后大食公主来了,你得来见她。”
霍临走后一颗心都还没落来,不知己是好了还是没好,只知好像没那坏。至于那位大食公主,他一个西边,她一个更西边,中间隔着一片西突厥,过来也没用,干嘛非得让他去见她?莫名其妙。
将军府里枯叶子掉了一地,风大得扫都扫不及。空气里一股潮味,天边黑压压的,怕是夜就要雨。
霍临还未跨进门槛,鼻尖就先闻到桂花香,一阵浓过一阵。桂花甜腻,他一向不喜欢,现在却忍不住深吸了一大,感觉一身粗莽的沙尘都被浣了去,舒畅至极。
他常年不在府里,府里也只他一人,家仆便也从简,寥寥五人而已。
他一进门,除了厨子之外的人都来接,看见他甚是高兴。老妈子唠叨,丫鬟叽喳,家丁憨笑,另一个家丁牵过他的马往马厩走。
前院栽的秋海棠开了花,红粉一片,煞是爱。丫鬟又给他指水缸里的荷花,说没想到本该谢了的竟撑到了他回来,也是想他。正说着,一条红白相间的锦鲤就冒了头。小姑娘立刻呀的一声叫起来,激动得手舞足蹈,完了又指他看柳树上的一个鸟窝,说现在空了,来春燕子还会回来,还会带几只小燕子。
老妈子问他晚上有何打算,霍将军想也不想就说:
“睡觉。”
乐得她连拍好几掌,又连说好几个好,保证让他休息得舒舒服服。罢了嘴也停不来,问他西北伙食如何,军中肯定都是稀粥大饼,要给他好好补补,又问他要不要做几件新衣裳,他没回来,不知道京里的王公贵族换了式样,大将军不丢了脸面云云。
家丁不善言,插不上嘴,只在旁边亦步亦趋地跟着,笑得没了眼睛
。他憨厚道:
“我去烧水。”
提着大脚板跑去了后院。
等到这群踩着风火轮一样的人簇拥着他用过了晚饭,沐完浴,他终于往床上躺一躺时,又骤然觉得万籁俱寂,身边竟没有一个人说话了。
他开始想图瓦什。
他总是想图瓦什。
好像他是住在他脑子里的某个角落里,无论他骑马、走路、喝茶、住店还是别的什,总在那里,对他笑,凑近他,有湿润的眼睛,鼓曩的胸膛,抱不够的身体。
他从里衣摸一枚金发环,对着漆黑一片的空气,食指与拇指搓动着旋转,雕刻着突厥花纹的纹路就碾上他指腹。他忽然将收进手心里,点燃烛灯,拿了张麻纸来,摆砚研墨,写信。
笔尖蘸了墨,他提在手里,右端记上“图瓦什”的名字,随后想了好一会,才落句寻常开头:
刚至京城。近来好?
后面的就不知道要写些什。他向来写信只为汇报军情,现在楞楞地看着空白纸面,脑子里面也一片空白。他绞尽脑汁要想些关怀人的话,一时半刻也想不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