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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人生不朽是文章——怀想张庚兼论张庚之底色
道理。”

    散会后,有人感叹道:“看来人的思想僵不僵化,真的不在于年龄。”

    一九八六年前后,研究单位开始了评职称的工作。搞研究的人,可以不出国,不提级,不当官,却非常重视评职称。由于评议过程的透明度不够,大家对结果不满。我写了封公开信,表达了这种不满。不想,这信把一座恭王府搅得风风雨雨。

    已经不再担任领导职务的张庚接到了信,立即召开了有中青年研究人员参加的小型座谈会。

    会上,他首先讲话。说:“这些年,我一个人住在十二层楼的房子里,脱离大家,高高在上,不了解同志们的实际情况。虽然我没有参加戏研所里评职称的事,但我也是有责任的。今天把大家请来,就是想听你们的意见。特别是想听听你们对我的意见。”

    第一个发言的是个中年人,姓栾,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舞美系。他严肃地说:“张老,我六十年代初分配到研究院,大家叫我小栾。二十多年过去,现在我快五十岁了,住房窄,工资低,没有提干,更没有出国,这些我都能忍。但是评职称不同,是学术范畴的事,更是对我大半辈子的研究成果及能力的核定。所以,我希望做到起码的公开和公正。同时,我也希望你老人家和其他同志今后不要再叫我小栾。”

    会开了整整一个下午。张庚自始自终都在认真地听。谁发言,他的眼睛就瞅着谁,诚挚又专注。最后,他做了一个小结,说:这件事他是要负责任的。一定给大家一个答复。

    此后,张庚再没有管那个姓栾的叫小栾了,而我们却还是小栾小栾地叫着。

    我的公开信也递交到文化部。一天我忽然接到通知,说作家出身的文化部部长要接见我。我紧张得连觉也没睡好。脑子里反复琢磨自己当如何回应部长的垂询,细细编排自己该怎样简明扼要地介绍单位评职称的情况。

    记得那是一个周六下午,我穿着白衣黑裙,手提包里装着材料,跨进了部长办公室。

    部长随和又平易,倒了一杯茶。上级和下级对面而坐。接着,他问我的出身,问了我的学历,问了我的家庭,问了我的父母情况,还问了我为什么坐牢……我是有问必答,且心生感动。瞧,咱部长多好,那么关心“普通一兵”。谈话的时间不短,记得在此期间,部长还接了胡绳同志打来的电话,好像对方有件什么事要办,部长说:“我是晚辈,自然是我该上您那儿办事啦。”

    部长对我的询问结束,我们的谈话也跟着结束。

    我被礼貌地请出了办公室。

    “那我们单位评职称的事儿呢?”出了门的我,扭脸儿叫了起来。

    “哦,有关部门会办理的。”部长如是说。

    几天后,部长对他的一个新疆朋友说:“我见到章伯钧的女儿了,她好像有点儿神经质。”

    我听了这个新疆朋友的转述,霎时胸口憋闷,监狱生活培养出的老毛病犯了--不禁破口大骂:“王八蛋!”

    新疆朋友很害怕,劝我别骂,说:人家是部长。

    我高喊:“本不该骂人,可现在我都神经质啦!还不该骂?”

    新疆朋友走后,我的眼泪簌簌而下。我不禁想起了张庚,想起了他召集的座谈会,想起了他那专注的目光,想起了他说自己“高高在上”。

    也不知什么时候,戏剧界搞起了评奖。先是剧协搞,设立了梅花奖,曹禺奖。后来文化部也搞,设立了文华奖。再后来宣传部也搞,设立了五个一工程奖。登时,戏剧界沸腾了,热闹了。演员、导演、编剧、作曲、舞美一齐朝它飞奔而去。又不知什么时候,兴给评委送礼了。最初的礼物是土特产,后来升级为红包。当然,不是每个评委都送。送能送的,不送不能送的,张庚属于后者。一次,广西的某个剧团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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