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说法在他听来近乎“恐吓”。
但他也清楚心理问题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事,而相对应的,贸然把迟雪的消息公之于众则绝对是个有风险的选择,因此也只能暂时先和医生约定、花高价包下了对方明天一天的面诊时间,这才紧蹙着眉挂断电话。
又看向眼前吹鸭子吹得不亦乐乎的迟雪。
忽然伸手攥住她的右手,在她茫然回头的视线中,观察着她光洁的手背。
没有针孔。
没有被虐待的痕迹。
至少……没有。
他心里说不上是松一口气,又或是陷入更深的疑惑里。
只给她吹完头发后,把人塞进被子里裹好,又起身,去把整间公寓里所有的门窗都关牢,最后找出胶布,把目之所及尖锐的桌角和茶几边缘都包裹完毕。
助理的电话此时却又打来。
先是疑惑不解,为什么三四个阿姨都没能满足需求,询问要不要再为他找个住家保姆;后又告诉他,说老迟现在的情况已基本恢复,只是后天又要做透析,因此干脆决定在医院休养几天。
解凛一时迟疑于要不要立刻告诉迟父找到迟雪的消息。
但想到现在迟雪的状态和迟父的身体——
“你,”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吞进了肚子里,只话音一转,“算了。你对国内这边的消费比较熟,网上帮我买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吧。”
“……啊?”
对面没忍住惊悚的语气。
不用联想也知道,此时此刻,脸上八成是“听到了老板不得了八卦”那种快要生吞鸡蛋的表情。
“你不在病房吧。”
“哦、哦,不在,在楼道里。”
“这件事不用告诉迟叔。”
“啊……”
“买点女孩子喜欢的,洋娃娃,之类的?”
他又不懂。
“总之,买了就送过来吧,放门口就行。我自己去拿。”
语毕,也不等那边结结巴巴回复说好,电话随即挂断。
解凛站在卧室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
推开门前,仍恍惚觉得今天经历的种种像是在做梦,然而,推开门,瞧见迟雪两手抱着那个铁盒子,已然在床上睡得沉沉,心仿佛陡然向下一坠,紧接着,是某种久违的、踏实的、点点温馨的错觉。
他坐在床边,离那铁盒不过一伸手的距离。
却终究没有去碰这最后属于她的“隐私”。
只是就那么靠着床边坐着,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上下眼皮一相碰,彻夜不眠的疲惫和时差感,几乎瞬间又找上门来。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
他醒来时,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夜幕沉沉。
他伸手摸床,才发现床上不知何时竟已空无一人,忙伸手摁亮床头柜边的壁灯,晕黄灯光照亮室内,床上只剩凌乱的被子、铁盒也随人一起消失不见——他竟然会睡得这么熟,这种动静都没吵醒他。
愕然又懊恼着。
解凛几乎是跌撞起身,一路走,把从走廊到客厅的灯全都给摁亮。然而全都没有,哪里都找不见人。
他打开客厅门,门外把手上还挂着沉甸甸的一袋玩具,洋娃娃到兔子小熊布偶一应俱全,但也没有被碰过的痕迹。
一时间章法全乱,只能下楼去找。
九十点钟,雨还在下,小区里路上没有人,绿植竟显得阴森。
他打着手电筒一路找,连灌木丛都钻进去,结果除了惊扰到两窝野猫外一无所获。后知后觉感觉到冷,他才发现自己是只穿了个短袖、穿着拖鞋就下了楼。手臂上已经被冻出一大片鸡皮疙瘩。
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