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他这一生不曾这样复杂地恨一个人,如今卫瓒着实是叫他见识着了。
卫瓒知道不能再踩这小病秧子的痛脚了,只转移了话题,轻声说:“没银子赏,那有状元糕吃么?”
这倒是一定有的。
放榜前后,人来拜访送礼不知送了多少,到现在外人上侯府门儿来,都顺手附一盒子,各色口味的都有,算不上什么顶好的东西,也不过是讨个好彩头。
沈鸢连带着屋里头的姑娘们接连吃了好几日,也没吃完,在府里头四处发。
沈鸢瞧了他一眼,半晌说:“饿了?”
卫瓒笑了笑,“嗯”了一声。
沈鸢想着,也觉得这时间该饿了。
没好气看了他一眼,说:“我回来时见厨房已经开伙了,估计过一会儿就做得了。状元糕也还有,你若想吃,我叫他们给你热一热。”
卫瓒笑了一声,开口声音却几分哑,喊他一声:“沈折春。”
沈鸢:“嗯?”
卫瓒说:“我想亲你。”
这一路其实想了许久了。
沈鸢瞧了他半晌,慢慢俯下身来,却是捉了他衣裳的一角,慢腾腾地,细致擦去了指尖的潮湿。
两双眼睛挨得那样近。
沈鸢眨眼时,卫瓒甚至仿佛也生出了一丝细细的痒。
唇也近在咫尺,仿佛动一动就要挨上了。
沈鸢却是一字一字说:“你想着罢。”
第71章
傍晚吃过了饭,沈鸢将枕戈院的一间偏房收拾了出来,又将松风院的书运了好些过来,无事的时候,便只在偏院读书,省得同卫瓒打照面。
有一件事他至今没同卫瓒讲,便是那日安王叫他去,迫他看了卫锦程被凌迟之事。
倒不是他有心隐瞒,而是卫瓒此时重伤未愈,还是养病为要,来不及将这些事都一一细述。
只是他自己却到底是在意了的,尤其是安王那只扭曲的手,总是不自觉在他面前闪过,叫他不自觉想往下查一查,安王昔年在辛为质子,到底为何会受了拶刑。
他从外头搜罗了些无关紧要的民间文书,还有辛的邸报,如今难得静下心来翻,倒真能找着些蛛丝马迹。
此事当年其实算不得机密。
辛国宫妃皇子众多,势力派系复杂,安王作为质子一去,便得罪了当时的辛三皇子,那时三皇子也年纪不大,很受帝王疼爱,骄纵暴虐,只因听闻安王善书画,故意为难,要他一夜做十二神图。
绘图岂是这样快的事情。
安王连夜绘图仍赶不及,那时便有他身侧一人站出,替他赶制了六张。
那人名唤叶书喧,是安王带去辛为质的随从之一。
此事败露,三皇子便要对叶书喧施以拶刑,夹断他的手指。
安王彼时年少,闻听此言,却自愿顶替,对叶书喧道:“我留下手指,来日归国,不过不能吟风弄月,书喧若断十指,便断了前程。”
叶书喧却道:“罪臣之后,何来前程?”
安王神色黯然,却仍是坚持受了这一刑,自此便再没见安王写过一字一书,身侧文书皆由那叶书喧代笔。
这是在辛众人皆知的事情,只因此事之后,辛皇帝当时大声叱骂三皇子荒唐,连带着原本的宠爱也淡了几分。
自此三皇子与安王之间的冲突愈发激烈,三皇子明里暗里折磨安王这个质子,只是很少再落什么话柄,以至于后头安王避至居所,能不出门便不出门,以免又生是非波折。
个中屈辱,文字不能尽书。
只是这些文书往往只歌颂安王仁善,之后叶书喧这名字已是鲜少出现。
沈鸢静静读了半晌,总觉着此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