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祸起家书封查紫菱,难测天威代问禁脔
过一日算一日。
她自少女时被贾琏奸污失贞,算起来更是兄妹乱伦,于其名门闺秀身份而言
实在是羞辱难当。除了后来为弘昼之性奴,大家小姐却失了身,见不得主子,本
来最怕的还是面对凤姐。虽然思前想后,自己都是被那狠心兄长逼迫强暴的,奈
何她自失身于贾琏后,还和他苟且过几次;她自来性子,本就没个主意,少女之
心,既糊涂亦凄凉,每每扪心自问,即有三分是女子天性,无可奈何顺从了夺走
自己处子之身之人的无奈;又有三分,迫于贾琏淫威,只怕丑事暴露之羞愤;竟
然还有三分,也是品味那乱伦禁忌,男欢女爱之诱惑。只这一层欢好,便是想起
一星半点,也是自恨自家无耻无德的。本于其时世上名节风俗,失身于男子,还
是自己堂兄,居然还不自尽,既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家,已经是无耻之极。只
不想蹉跎度日,居然贾府巨变。这一切一切,随着自己沦为弘昼之性奴禁脔,身
份再也叙不得高贵二字,名节是休提,但是不能奉给主子本是理所当然的贾府二
小姐之童贞,又是一遭大罪。她晨煎熬夜辗转,本也是苦捱日子。不想弘昼听她
自首,亦不处置她,轻轻揭过,后来于天香楼里,伙着可卿逗弄,将她奸污临幸,
却不追究她昔年之耻事。于她内心而言,实在是发自肺腑的感激弘昼宽容恩情,
一心只想在青春光阴里,多多奉上自己身体,供主人淫乐快活,才算尽了自己的
心。
只是还有一桩,这贾琏,却是凤姐昔日丈夫,虽是贾琏无耻,强暴自己,但
是每每面对凤姐,倒好似是自己做错了事,是个无耻勾引兄长的淫贱女子一般。
她虽不敏,到底也不笨,知道园中无秘,只怕凤姐早已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只是
凤姐如今一般儿是弘昼性奴禁脔,虽然昔年是贾琏之妻,这等事情如今开口提他
是何等忌讳,自己便是求告请罪也不好开口。那凤姐左右跟没事人似的,她性子
随和,也便干脆自欺,当成凤姐不知,且糊涂度日就是了。
哪知此刻,偏偏凤姐是奉了弘昼之命来问,想起往事,竟是羞的几乎要一头
撞死,几乎就要忍耐不得,开口求告请罪,要这昔日嫂子原谅。话道嘴边,瞧瞧
凤姐一双美目顾盼流离,才是惊觉:"主子明知凤姐姐是二哥哥的妻房……却偏
偏差凤姐姐来问这事……岂非于凤姐姐也是煎熬羞辱的……"
她是个迷糊性子,此时凤姐亲口问出,才意识到凤姐这一路脸色阴晴之实在,
一时都混忘了自己尚在生死一线之间,倒替凤姐难过起来,"以主子性情,自是
故意折辱,皆是我的罪过,却苦了凤姐姐了,……"
只凤姐是代弘昼问话,不能不答。迎春挣扎了半日,只得又叩首道:"是,
贱奴已是贞洁败坏之人……主人有问,怎幺还敢欺瞒,那日奉主,所说句句是实
……"也不知怎得,似是豁出去了要把多日来心头的包袱抛开,又似是哪里来的
半分机灵,竟追言道:"迎春是早年与兄长伦乱苟且……说起来就是个无耻无德,
败坏贞洁的贱奴……只是为性奴守规矩不能自尽。偷生度日也是煎熬,就请主子
发落……"
她不敢抬头看凤姐,凤姐此刻亦是一对俏眉竖起,两双凤眼水汪汪,咬着唇,
尽力压抑着心中五味,又道:"主子知道你要谢罪,还是替主子问的原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