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看花
师诤言在府中筹备多日,没想到今日还是遇上了其他事情。
郭家庄住着一户人家,是由他做主从外头迁过来的,如今那家人老死的老死,病故的病故,仅剩下一个还躺在床上的大姐,说是有东西想交给他,作为回报。师诤言不得不亲自去取。
他一早就驱车来给班媱说明情况,郭家庄虽然不算近,可来回赶路,至多傍晚时分也能回到城中。他怕搅扰班媱的兴致,想着不然就推迟一日再过去,然病程进展非能简单预测,她不是重疾缠身,大抵也不会派人来传消息。
班媱倒是无所谓,直接提出可以一同过去,再一同回来。
早就听闻郭家庄的桃花酒酿得甚是甜美,她也想去当地弄两坛子回来。
师诤言思忖再叁,还是答应。乘车来回,横竖也都在眼皮子底下,他看看班媱那并无大碍的小腹,自觉没有危险。
抵达郭家庄时已经接近午时,这处村子虽有些偏远,周围的景致却还是不错。
如若不是凛冬前来,那一簇簇桃林大概也别有一番滋味。师诤言进去与人家相谈要事,她便在门口等着。从村头晃到村尾,到处摸索着哪家人家的桃花酒最是醇香,最后从一个老酒鬼那里买到一坛陈酿。
她贪嘴,当即就想揭开尝尝,却被赶来的师诤言喝止。
“还要不要命了?”
责骂声中夹杂着轻微的宠溺,班媱自知理亏,扁扁嘴便重新封存好,叫人抬去车上。
她咂吧着嘴,俨然是有些饿了。师诤言领着她去村头那家有名的臊子馄饨垫了垫,班媱近来食欲大涨,没管住嘴,一口气吃了好多,那副情形与前段日子到处抢粮的流民已无差异。
她大病初愈,纵使根基再好,也不能小觑这车途颠簸。师诤言怕她到时噎食反胃,带着她在周围转了转。
郭家庄风景甚好,总是秋风萧瑟吹去生机,那一湾清泉半山银杏也还是没辜负这天赐地灵。
迢递远山,在侧佳人。
师诤言心中一动,没头没脑就开始问:“你们滇南也过花灯节吗?”
班媱有些冷,耸了耸肩:“不过。滇南贫苦,当地人只会庆祝一些丰收、求神之类的节日,可不像你们这繁华京城,放花灯也要过节!”
“放花灯怎么不能过节?好些人都盼望着这个节呢!等你见到了,定然也会喜欢的!”
他下意识就反驳,忽然意识到,班媱前些年也来过京城小住,哪里会没见识过放花灯呢!可若是往年都放,那又是跟谁放的?
他心中已有人选,却不想直言,而是隐晦地说起常胜老将军去广平侯府说亲的事情来。
“你上次说起你外公前几日来侯府的事……”
他话未说完就停顿,班媱很快理会到来意,及时截断他接下来的话:“你不是说那是想找侯府帮忙抓杀手吗?”
师诤言喉间干涩,有些无措:“那是我瞎说的,其实……”
班媱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咱们回去吧,等会人多起来,进城麻烦。”
她没等师诤言回复,直接就转身离开。
返程路上,她时不时就揭开小帘去看那远处孤山,多日前的疑惑在今日似乎已经得到解决。
京城龙凤盘踞人口众多,到了这举城欢悦的节日,便更显得热闹。
街上耍猴戏的、吹火柱的、碎大石的把戏比比皆是,边上总是绕着许多百姓。不过最盛大的或许还要数这猜灯谜。班媱一眼望过去,那摊位前头就围了不止叁层。
师诤言问她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她摇摇头,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去泛舟听曲。
滇南雨水茂盛,便是到了秋冬也常常发生河难,少有那些摇桨唱词的生意。京城中水位不比滇南,有些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