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明珠压住的火气一下就腾起来,紧赶上去,“我不过凭白问一句,你要是不想我问,我也懒得费这个心!”
“你何必来问我,横竖我说什么,你倒要说我扯谎,又说我心里有鬼,既如此,还问什么?我还能去哪里?不就是烟花风月里厮混、与别的女人在一块儿嘛,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两个丫鬟守在门外,半步也不敢跨进去。且听明珠愠怒发颤的声音,“我能把你怎么样?你即便找一堆女人,按你的话儿说,也是合情、合理、合律法的,我未必比律法还大?还能对你动用私行不成?你放心,我不过是多嘴一句,倒不是存心要过问你的事儿,我现在心里就悔不及呢!”
他两个手猛地就将碧青的氅衣掣下来搭在横架,抬高了下巴,步子慢悠悠地踱出来,“是了,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我男子汉大丈夫,就没有受你钳制的道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佛爷,哪里宽敞你往哪里去,不要站在我这里!”
“这也是我的屋子,我凭什么回不得?难道就许你在这里撒野,不许我在这里落个脚?哼,就不曾听说有这样霸道的律法。”
“你滚!”明珠几步急走至帘下,横臂往外一指,“你给我滚出去,我的屋子不许你站,我的床也不许你睡!我管他娘的什么律法,在这院儿里,我就是王法,我霸道,你就往那不霸道的地方去!”
怒目横睁一霎,他一把扯下横架上的氅衣挂在胳膊弯儿里,“走就走!”
他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去,卷去明珠一些柔情与悔意,只剩下新胀起的怒气,绞着她再一夜不得好眠。
千凤居的灯黄照壁,髹黑的梨木案椅上堆满了各色缎子,织金锦、浣花锦、宋锦、蜀锦、另有羽缎羽纱绫罗绸缎各五十匹。丫鬟们的眼被绚烂的色彩映得流银溢金,喜气挂在每一位的眉梢眼角,像一场玉樽玳筵开。
玉翡正指挥着众人将东西摆放好,纷呈红裙中,荡开一片极素净的石靑流纱裙,袅娜娉婷,却略显中气不足。玉翡一见,眼就高高睨起,“你来做什么?未必又是来下跪的?我可提醒着点儿你,爷今儿不在,你跪了也没人能见着。”
远榻上,童釉瞳听见,笑着抬袖招一招,“周姐姐来了?快过来坐。”
见势,周晚棠惨淡的面色上荡出个温柔的笑来,由音书手上接过一个锦盒,牵裙而去,“奶奶生辰,我没什么好送奶奶的,这是我一点儿子心意,不值什么价钱,奶奶留着赏人玩儿吧,也是全我的一份心。”
“照你这意思,”玉翡气势汹汹踱步过来,叉了腰立在她面前,“不收就是我们小姐不成全你的心了?你是什么心?不过是一肚子牛黄狗宝!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怕是忘了,以你的周家的身份,你是怎么进了这国公府里来的?”
一抹尴尬的颜色立时浮在周晚棠面上,童釉瞳见了,忙去掣玉翡的臂弯,“好了好了,玉翡姐,你可歇歇吧。”又不知冲谁叫了一声儿,“快端个凳子来给周姐姐坐。”
最终,她接过了那只细长的匣子,揭盖儿一瞧,里头是一支竹节银簪,朴素异常。她拿出来,在手上翻翻,斜插到发髻里去,“周姐姐的眼光好,这个倒是蛮别致的,谢谢周姐姐。你的病怎么样了?”
“好些了,谢奶奶记挂。”
二人正略显尴尬地对谈,就瞧见宋知濯面带不悦地跨进门来,满室的丫鬟立住福身,童釉瞳更是下榻奔迎过去,“知濯哥哥!”
错眼一看这么些人,宋知濯便止不住的心烦,“下去,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做什么?不得个清净!”
众人屏息退出,他扫一眼那些还未收拾好的锦缎,就往榻上蹒步过去,童釉瞳紧跟其后,嗈嗈不休,“这些是姨妈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