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雨季【下】
的大扫除。
程濡洱才24岁,是稚嫩的年纪,和长辈的斗争会很艰难,他实在有些吃力,所以他主动联系上周熠。
“三七分成,以后无论我赚多少,你和你的兄弟们都能拿到百分之三十。”程濡洱半卧在病床上,淡定地抛出巨额利润。
“理由呢?你想要什么?”周熠昂着下巴,站在床边打量他。
“我需要你们帮我做点清理工作,最好是斩草除根。”程濡洱面无血色,扯出一丝笑意。
“这样啊,小事一桩。”周熠云淡风轻地挑眉,不忘提醒,“不过清理期间,我建议你找个保镖,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程濡洱觉得周熠的提醒有道理,秘密筛一遍保镖的人选,再把最后几个备选喊到病房。有几个打架厉害的,看着像楞木头,程濡洱不打算找个短期保镖捱过这一阵,他需要自己的心腹。
于是删了一个又一个,终于轮到蒋裕生走进来。
“重本毕业,英语六级?”程濡洱意外地停住,抬头多看了蒋裕生一眼。
“是的,符合蔚海的招聘标准。”蒋裕生咧嘴一笑。
如此便把蒋裕生留下,他高兴地连说三声“谢谢”。
“谢谢程总!”
“不要喊我程总。”程濡洱身形落寞,“喊我程先生或者老板,都可以。”
在程濡洱心里,“程总”是留给程荔的,他只不过是被迫上阵,守护她几十年功绩的孩子。
一切都准备妥当,程濡洱难得又把自己收拾得很正式,带着蒋裕生往南边去。
约好见面的日子,已经是完全的夏天。汽车从机场驶出,穿梭于成片化不开的绿,飞过的树叶和水潭,都洒着金灿灿的光。他听见蝉鸣,或短或长,裹在夏日的风里,生机勃勃吹进来。
很久没有这样美好的日子,程濡洱心情舒畅,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遮挡,他决定在今天与她正式相识。
“程先生你看,这里竟然有这种大鸟。”坐在副驾的裕生手指窗外。
远处一堆烂尾楼盘里,飞出两只白色的鸟。
程濡洱只看到两颗飞速滑过的白点,汽车速度很快,他并没有看清那是什么鸟。
也不重要,他是来找自己的糖。
车停在老地方,程濡洱提前放下车窗,希望能让她第一眼看到。
水杉林的缝隙漏下细碎光斑,随风在他眼底摇晃。他就这么等,等了一个天黑,又一个天黑,女孩没有来。
一个星期后,程濡洱确认,这次轮到她失约了,而他没有她的任何信息。
年龄、姓名、家庭住址,他对她一无所知。
意识到要去找她时,程濡洱忽然无从下手。唐莺离世后,为了尊重顾客隐私,培训班老板把唐莺的学生名单销毁。这栋楼里每年成百上千个孩子,没有人会注意到其中某个班级里,两年前就结束课程的女孩。
蔚海的生意遍布全国,但程濡洱在这里终究是外地人,他找得很笨拙,赞助了附近几大院校的戏曲表演专业,只为看一眼学生名单。
没有那两个发音的字。他已经找无可找,碰运气般看了一场又一场昆曲,找演员的名字,找舞台上那双熟悉的眼睛。
世界太大,程濡洱不知道何时才能碰上她。程濡洱在乎的人不多,又顷刻间全部失去。寻找她成了执念,成了堵在他喉头没咽下的,最后一口气力。
一枚护身符和一颗蓝色糖纸的水果糖,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他不知道,他等的女孩休学一年,已经搬离这座城市。他更不知道,其实他险些遇见她,就在两只白色的鸟飞出的地方。
天气特别好,好得让人头晕目眩。初夏的太阳不似盛夏,此时的阳光是滚烫且温柔的。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