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
潮生也笑嘻嘻地爬起来,对着他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趾高气扬道:“你在学堂里背书背不过我,打毛球不如我,斗草也输,我可不来了。”
他一说话,身后七八个小伙伴纷纷做鬼脸吐舌头,有的还幸灾乐祸地拍手:“官僧输!官僧输!官僧输了还爱哭。”
气的连同官僧在内的八个小童龇牙咧嘴,有几个性子急的,瞪圆了眼睛就要上来打人,还有几个不服气,嚷嚷着:“斗草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只管叫洞庭湖里的水匪把你们都捉了去!”
裴慎便是听见水匪二字方才驻足望去的,他刚于四川平叛完,班师回返南京小朝廷时,带着二十万大军途经湖广,接了旨意,要他顺路平了洞庭湖水匪。
如今看来,一帮五六岁的孩子都知道洞庭湖水匪,可见湖广匪患严重。
此刻江米铺内浑然不知有人在看他们,官僧气冲冲的,一想起自己背书不好,挨了先生打,如今斗草也输了,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恶狠狠道:“沈潮生,你这野种克死了爹!现在你娘要成亲了,她也不要你了!”
裴慎蹙眉,哪家的孩子,好没教养。
那掌柜原在柜台后笑盈盈坐着,听了这话脸色一沉,沈潮生是他东家少爷,他自然要维护一二,只是这官僧父亲却是武昌知府,绝不能得罪了去。
掌柜正想站出来和个稀泥,却见潮生嘴角抿得死死的,只盯着官僧,像一只凶狠的小狼。官僧被盯怕了,外强中干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你胡说什么!”跟在潮生身后的玩伴彭玉气红了脸。
潮生分明是不高兴了,却敛了神色笑嘻嘻的:“官僧,你输了就骂别人是野种,那你在学堂里背不出书,先生可有骂你是野种?”
众人嘻嘻哈哈笑起来,官僧气得两颊通红,提起拳头就要冲上来,他身后的几个玩伴也多是哪家知县、经历的哥儿,纷纷攥起拳头往前冲。
“去拦一拦。”裴慎吩咐道。
陈松墨一时发怔,不知爷为何突然对几个小儿打架感兴趣,便点了两个长相凶恶的亲卫,想着上去吓一吓这帮小儿便好。
两个亲卫刚走到门口,却听得沈潮生大喝一声:“胆小鬼!敢不敢跟我出去打!”这铺子是他娘的,可不能打坏了。
“有什么不敢的!”官僧今年六岁,比沈潮生还大一岁,雄赳赳气昂昂踏出了江米铺的大门。潮生紧随其后,众人簇拥着这两人往外走。
见要打架,掌柜急坏了,匆匆奔出来,喊着“莫打莫打”,又拿了丝窝虎眼糖、琥珀糖给他们吃。
潮生和官僧都是富贵出身,哪里稀罕吃糖?独独潮生身后几个玩伴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琥珀糖。奈何潮生没发话,众人也没上去拿。
官僧笑话了几句“穷酸”,便理也不理掌柜,只管带着人出了门去,潮生还笑嘻嘻道:“东叔,你可莫告诉我娘。”说罢,也带着人一溜烟跑出门去。
掌柜苦着个脸,心知潮生这小鬼多难缠,又聪明又顽皮,若违了他的意,只管变着法子整治你。可偏偏夫人才是他东家啊!
思索再三,掌柜张东到底遣了个伙计去报给东家,只说少爷跟武昌知府之子打起来了。
潮生刚出门,望见檐下两个大个子站着,脸上还有老大一道疤呢,看着就凶。他一点也不怕生,笑嘻嘻招呼道:“二位叔叔,可要来我家买米?”
两个亲卫面面相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裴慎。潮生本就机灵,顺着两人的视线,一眼便望见站在街旁的裴慎。
数匹膘肥体壮的黄骠马,为首的虽蓑衣斗笠,却依稀可见青金瑞麟绸直缀、白玉腰带,云凤四色花锦绶,一看就是个富贵公子。
潮生见了他,只管在檐下,隔得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