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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起抖来。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正殿大门倏然开启,殿里的宫人侍卫悉数退了出来。为首的那个径直走到徐劭跟前欠身行了一礼,语气平淡地说:“陛下宣召二位。”

    徐劭正想打听一二,不料那内侍说完话,微一颔首,未及他开口便转身退回了队列里,态度恭谨而疏离。

    徐劭见此,心里登时七上八下,定了定神敛气凝息才踏入殿内。

    皇帝端坐在大殿正中的龙椅上,正看着一本折子,面上没什么表情,喜怒难辨。

    徐劭二人大礼拜倒请安,口称陛下,膝下的金砖平整如镜、光可鉴人,倒映出两张忐忑不安的脸。

    出乎意料地,皇帝闻声很快放下手中折子,声音里还透着几分笑意:“免礼,坐吧。”又叫侍立一旁的高公公上了两盏茶。

    圣心怡悦。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谢恩后在下首虚坐了半个椅子。皇帝温声笑着说了两句家常话,又问过了嘉勇侯的身体,就仿佛真如昨日殿前所说,宣二人面圣不过是亲戚间的日常走动。

    徐劭悬着的心落到实处,见皇帝始终和颜悦色,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恭声道:“陛下,臣前段时日在嘉诏射猎,得了两张上好的银狐皮,进献给陛下。”

    皇帝对此不置可否,微微牵了牵唇角,反而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不是叫‘姐夫’的么?”

    正殿里霎时死一般的寂静。

    徐劭脸色煞白,立时丧胆,脊背上冷汗直往外冒,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膝盖重重磕在金砖地面上,“砰”地一声响。徐勘亦是如此。

    饶是楚珩在屏风后面,都能清晰地听到那令人牙酸的膝盖砸地声。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拿着芙蓉糕的手都不禁跟着颤了两颤。

    ……这跪得也有些太“舒服”了。

    皇帝声音犹然带笑,仿佛同方才话家常时没什么分别:“朕都不知徐家何时竟出了个皇后,徐劭,是你封的,还是嘉诏徐氏一起封的?”

    偌大一个僭越矫诏乃至大逆的帽子扣下来,徐劭登时吓得魂惊胆颤,心直接蹦到嗓子眼上,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寒冬腊月的寒风霜雪扫过,凉了个彻底。

    他脸上血色尽失,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额头登时红肿,脊背上冷汗刷地一下全流了出来,颤声道:“陛下明鉴,臣万万不敢!”

    皇帝语气含笑,但徐劭知道,皇帝若是对旁人说了这话,兴许只是用一句玩笑借以轻轻敲打,可是对嘉诏徐氏,皇帝绝不是在开玩笑。

    殿里又静寂一阵,皇帝面上笑意尽敛,不发一言,目光沉沉盯着趴伏在御案前的两兄弟半晌,抬手将方才看的折子扔到了徐劭身前,面无表情地说:“念。”

    徐劭颤抖着双手捡起那奏折,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脑海里登时一片空白,浑身冷汗涔涔,心中只回荡着两个字——“完了”。

    第22章 帝心

    那折子有如千钧,压得他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徐劭眼前一阵阵发黑,词不成句地说着:“陛下,臣不敢,臣知罪,臣……”

    回应他的是满殿的安静。

    沉重骇人的帝王威压在冗长的安静中盖了满殿,每一寸光阴都极其难熬。

    凌烨沉着脸久久不发一言,屈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扣着桌案,落在跪着的人耳里,每一声都格外捏心。

    良久,那声音一停,伏地的人惊惶屏气,心霎时蹦到了嗓子眼上,他却忽而拾起案上的朱笔,直接批起了奏章。

    这出御前罚跪,钝刀子割肉一般得难熬。

    时光淌得很慢,楚珩坐在后面吃着果子,目光落到脚下柔软厚实的地毯上。

    这里铺着的织锦羊绒毯,同内殿书房那儿的一样。从初来御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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