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剑桥新与旧入学典礼
得不合潮流,比如这里的开学典礼或是毕业典礼依然保留着浓厚的中古色彩。奇怪的是最古老的制度竟能培育出这世上最新颖的思想,剑桥这座陈旧的老大学还能继续拥有最多的诺贝尔奖得主。或许正是因为她不合潮流的特立独行吧,才能在几百年间保全自己的个性,在时世变动中,仍然不失为一国最高的学府和学术思想之中心。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司仪宣读我的名字:李娜,复旦大学,发展经济学专业。我起身,理理衣服,走上前台。因为教堂的宁静肃穆,我听得见每一步的声音,和着自己的心跳声,很清晰。院长握住我的手,看住我的眼睛:祝贺你正式成为剑桥的一员。
那样庄重的氛围是不由得不使人凛然的。那一刻间眉目清扬,我忽然悟着了:到底这世间还有一件东西是绝对珍贵的,那使我们觉得自己人身的贵重。成为这样一所学府里的学子,何止于仅仅做一个知识分子?有的时候,传统的古典内涵会让人产生一种皈依感,那一刻,我觉得与身上的这件黑袍愈发亲近了起来。它实在比我的衣橱里任何一件其它衣服都要好看,不在于它的样式、剪裁或是面料,而是它的内涵,是它带给我的那份神圣与庄重的感觉。我心里想着,无论我对于衣服是多么地喜新厌旧,这辈子有两件衣服是会与我相伴终生,不离不弃的,一件是未来结婚典礼上那袭白色的婚纱,一件便是现在身上这件黑色的长袍。我希望它们分别见证着我的幸福和我的理想。
典礼在风琴声中结束,学生和fello ce(咖啡+薄荷巧克力)。这是一个让同学们交流的机会,所以座位都是特意提前排好的。我身边坐着的是一个英国的中年男士,在剑桥读哲学的。我瞧他的岁数,差不多是该读博士的,可他告诉我他才刚刚开始本科的学习,只不过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二个专业。英国人的教育观与我们是有差异的,不是为了学历而读书,而是为了需要。学位也不是越高越好,而是要与自己的志趣相符。所以有人有了几个学士学位,却不会用同样的时间去读一个博士学位。此君就是一个例证,如此岁数和十七八岁的孩子同班读书,倒也自如。他坐在我的身边,火样的热情实在让我难以消受。没说几句就对我大用溢美之词(只当练习听力水平),暗示自己还未婚(关我屁事),要电话号码(当然没给他),并主动要求送我回家(当然没答应他)。这个家伙是整个晚上唯一的败笔了。也许有些偏激的,我就是认为中国女人的美好是外国男人所无法真正欣赏的。再说爱情往往不在动作,不在言语,而在彼此间心领神会的默契。柔情几万缕,相视一笑间——这样的人在同族遭遇尚且不易,何况非我族类。晚宴到近十点才结束,大家起立作最后的祷告,当人们感谢上帝的时候,我低下头,默默念道:“感谢厨房赐予我们美食,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