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跃进岁月
巴给他们吃,据说吃猪尾巴有助于提高速度,——于是大食堂门口出现了一张漫画,画着猪八戒面对一群没有尾巴的猪,并附有一段对话,猪八戒问道:“孩儿们,你们的尾巴哪里去了?”群猪答道:“到复旦大学食堂里去了。”但也有人提出,说是老是供应猪尾巴,是因为膳食科有人贪污,把便宜的猪尾巴当肉来供应了。学校还对此追查了一阵子,后来把中文系的一名调干生派去做膳食科科长。
当然,这些并非复旦的主要跃进成果。复旦领导很明白,正如农业上要抓粮食产量,工业上要抓钢铁产量一样,教育上也必须有自己主要业绩,才能站得住脚,这就是教学与科研。而复旦,正是在这两个方面跃居全国领先的地位。
在1957年以前,复旦的教学工作一直是老教授唱主角,中年教师为辅,以我们中文系53级为例,专业课程的任课教师是:文艺学引论——蒋孔阳讲师;语言学引论——吴文祺教授;现代文学作品选——鲍正鹄讲师及余上沅、方令孺教授;古代汉语——张世禄、郑权中教授;现代汉语——乐嗣炳教授、胡裕树讲师;写作实习——濮之珍、王运熙、杜月村讲师;先秦两汉文学史——蒋天枢教授;魏晋南北朝及隋唐文学史——刘大杰、王欣夫教授;宋元明清文学史——朱东润、赵景深教授;中国文学批评史——郭绍虞教授;汉语史——吴文祺教授;俄苏文学——原任课教师贾植芳教授因胡风案被捕,请外文系杨烈教授讲授;西方文学——外文系伍蠡甫教授;中国现代文学史——这门课因排在四年级,原任课教师在人事上有很大的变动,除贾植芳教授被捕外,余上沅教授又因潘汉年杨帆案被捕,方令孺教授正忙于出席各种会议,鲍正鹄副教授则被派到埃及和苏联去讲学,一时竟无人上课,临时请华东师大许杰、徐中玉二位教授各做两次讲座。这四年的课程,除中国现代文学史无人系统上课,略有欠缺之外,总的说来,师资阵容是相当强大的。但到得1958年,随着拔白旗运动的开展,许多老教授都下岗了,而由青年教师顶上第一线。
复旦的青年教师要走上讲堂,原先是有很严格的一套程序的:先给老教师做几年辅导工作,再写好讲稿,由主讲教师审阅后试讲一部分,到了一定的火候,才能独立开课。就职称来说,也总要讲师才能讲课,顾名思义,他们是讲课的教师嘛。这套程序,原是为保证教学质量而设置的,但在大跃进年代看来,却是少慢差费的做法,非加以突破不可。所以当时是不给一点准备时间,一下子就把一批青年教师——有许多还是助教——推到讲台上去,美其名曰:边干边学,在战斗中成长。并且还把这种做法,作为一种培养青年教师的经验向外介绍。
我不知道其他青年教师的感受如何,在我自己是被搞得非常狼狈的。
大概是因为只专不红的缘故(当时还未给我戴上白专道路的帽子),我在乡下锻炼的时间特别长。理科的许多教师,下放劳动只有半年就调上来了,文科的大部分教师也只下放一年,而我则在乡下劳动了将近一年半时间才调回中文系。回来之后,系领导就通知我,说系里新成立了一个文艺理论教研室,已将我的名单划归这个教研室了。我是作为现代文学助教留下来的,对文艺理论并不感兴趣,但那个时候一切都要听从组织安排,不能讲个人兴趣,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只好服从。而当我的感觉还没有调整过来的时候,系领导就通知我要给外文系学生上“文学概论”课了,我虽然很感困难,但也只好应命。我提出了一点要求:给点备课时间,却无法得到满足。
说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简直无法想像,我们那时几乎是每天都在开会,或写大字报,早中晚三班,一班不缺。开会时,大家轮流发言,一个都不能少。不发言自然是不行的,发言太简短也是态度有问题,于是大家都练就一付啰哩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