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跃进岁月
规定,而且国家的建设也正需要各类专家,批判成名成家思想,就是不再培养专家,更加不要名家,这与办学目的岂非矛盾?
反右运动以后,多次进行红专问题辩论,不断批判白专道路,要求师生树立又红又专的思想。图为复旦教授们在拟订红专规划。
大概为了解决这一明显的矛盾,接着就重新讨论培养方向的问题。别的系怎样调整,我不大清楚,在我们中文系,则经过反复讨论之后,提出了一个以办党校的精神来办系的方案。也就是说,中文系不再培养语言、文学学科的专业人才,而要培养能够积极贯彻共产党的各项政策任务的党政干部。这个方案得到了学校党委的肯定,中文系也成为先进单位,向全校介绍经验。
与新的形势相适应,在课程上也作了相应的调整。比如,“文学概论”被认为太偏重于介绍文学理论基本知识,政治性不强,就以“毛泽东文艺思想”和“修正主义文艺思想批判”两门课来替代,——这时,姚文元正出版了一本遍批许多右派和准右派作家的《论修正主义文艺思潮》的著作,批判修正主义文艺思想是一个极为时髦的课题。同时,语言、文学两个专业也各自选中靶子,对资产阶级学术思想进行批判。开初,语言学专业的批判靶子是张世禄先生,说他宣扬的是高本汉的资产阶级语言学思想。文学专业选的是刘大杰先生,集中批判他的《中国文学发展史》,还出了一本专门批判这本书的论文集。后来,文学方面又增加了一名蒋孔阳先生,说他有超阶级文艺观,是修正主义文艺思想。到得1960年春夏间,在中共上海市委策划的、由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主持的持续49天的批判资产阶级文艺思想大会上,蒋孔阳先生又被作为三大重点之一受到批判——另两名重点批判对象是华东师范大学的钱谷融先生和上海师范学院的任钧先生。
到得1961年“调整、巩固、充实、提高”时期,中文系党总支才奉命对这三位受批判者赔礼道歉,并将中文系培养规划重新调整到接近原来的轨道上来。也就是说,不再提以办党校的精神来办系,而仍要培养专业人才。但是,经过双反运动,经过重点批判,再加上不久之后情况又有反复,中文系又推出新的白专道路典型人物来批判,怎能不教人警惕呢!于是许多青年教师就不敢踏实地搞业务,更不敢写学术论文,有些人甚至课都上得很少,整天忙于社会工作,以求将自己涂成红色。而到得“文革”结束以后,学校的工作一旦转向以教学科研为主的时候,有些人就跟不上形势了,因为业务知识不是一下子能够补得上的,学术论文也不是马上能写得出来的,而另一些人,在情急之下,则利用别人的劳动,来垫高自己的学术地位。
后来者常常对这一辈人的业务水平有所非议,其实这是特定时期文化政策的产物,当然也与当时的选才标准有关。
一天等于二十年的日子
大跃进时期的各种活动也真多,任务一项接着一项,不但后辈难以想像,连我们这些过来人也难以一一备述。
炼钢炼铁,本来是钢铁厂的工作,但这时却变成了全民的任务。因为毛泽东在1957年11月的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莫斯科代表会议上与苏联相约,提出了超英赶美的任务,即在15年时间内,中国要超过英国,苏联要赶上美国,这样,社会主义阵营就可以战胜资本主义阵营了,——后来,毛泽东又认为:“我们中国赶上英国,可能不要15年,可能只要10年或11年。”“再有20年就赶上美国。”但到得杨西光在复旦党代会上传达时,却说是:“赶上英国不是10年,也不是8年,而是5年!赶上美国,也不是十几年,而是8年!”这当然不会是杨西光本人的创造,肯定也是从上面传达下来的。因为不久毛泽东在薄一波的报告上批示道:“超过英国,不是15年,也不是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