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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
,若只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反而成了家族的麻烦。 因而她问四少家中的情况,面上虽然带着笑,也让人觉得亲近不得,自然她本人,也没有亲近他人的意愿。

    颜家是新兴的军阀,颜老爷子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官,要背靠大太太的家族,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如今的军阀也大抵如此,多半或机缘巧合、或蝇营狗苟地掌了军权,便坐镇了一方。

    没有值得夸耀的祖上,遇上曾经的高门大族,纵然是独掌大权,也莫名短人一截一般。

    高家对韩家,大抵也是看不起的。

    瞧不起,便说明在某些方面,固然是干净一些,体面一些。名望厚重的高门大族,理应在各方之间周旋,维持家族的繁荣和平衡,才是惯然的做法。

    可高家这样的人家却要冒灭族的风险去同韩家夺权了,可见世道已多变到何种地步。

    四少沉吟间,高司令进了正厅,他年龄同颜老司令小一些,看起来还春秋鼎盛,声音也是洪亮的,看见四少,健步走过来,高声道,“徵北来了,来让我看一看。”

    四少上回见到他,还是留洋前,在家里的聚会上。那时候自然是没有人注意他这个小儿子的。三哥刚刚婚配,娶了东边有名的合家独女,固然是一件极好的亲事,却让有些人的筹划落了空。

    势力再大的家族,也不过是一张棋盘上的某一处群落,要从瞬息万变的局势里谋新的出路,在许多的天平上加不同的砝码。

    比如如今,高司令拍着四少的肩膀,面上的亲切,好像是看自家的儿子突然长成了,四少眼里的笑意,也像在看一个敬重的长辈。

    再比如今日几个女眷对靳筱的客气,大抵也是卖四少人情,方便日后的许多事情。

    都是天平,都是砝码。

    他们一行到饭厅里入了坐,高家纵然男丁稀薄,尚且有几个顶事的女婿。几个男子坐在一起,斟了一些酒,因方才饭前已话了许多的家常,便难免说一些时事。

    “徵北,”高司令示意身边人同四少倒酒,“南方可还好了?听闻闹得很不像样子。”

    革命党的声浪越来越大,各方势力集结,美国的,日本的,同颜家的势力不过隔了一道省界。颜徵楠没少往南方投兵投钱,至于效果,大抵是有的,听闻现在信州城思想审查的的厉害,杂志都办不大下去。

    不可谈独立,不可谈自由,孔孟也被人拿出来,三从四德时不时被人提起。统治的那几位自然知道这是最好的控制方法,不然入不了几千年的帝王学说。可新的文化源源不断的涌进来,人们对传统的抵制,除了要自由、要接触束缚,还因对几度变革,国运却仍旧不争气的恨铁不成钢,只觉得是因为变了制度,还不够彻底。

    新的思想从南方传进北方,透过学生,通过小报,透过城市里原本不多的工人。北方自然是人心惶惶的,四少却惯然觉得这种惶然,很有些小题大作,只笑了笑,“他们十年前弄得那一套,大伙不也看出来,不顶什么用了吗?"

    高司令却摇了摇头,“南边现在,苏联也掺和了,你不懂,他们现在还要拿土地做饵,很得人心。”

    四少喝了口酒,大约懂他的意思,南边乱了,北方的那些龃龉就得放下。杀子之仇也好,省界之争也罢,都得放下来,为几家的荣华富贵,共抗时局。

    也怪不得会来找他。

    如此看来,南方乱起来,确实很麻烦,若天下太平,他父亲还会想把势力往北推一推,不只是淮河,还要再北一些,中原,总是很好的。

    四少放了酒杯,“土地作饵?” 他想了想,眼里有一些轻视,“太平天国拿土地作饵的时候,也没敢这样正大光明地说出来。”

    从来革命,都未如何动过农民的念头,如今却也觉得势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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