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早期—和戎—外交」-从“联日”到“联俄拒日”
从“联日”到“联俄拒日”
天津教案尚未了结,日本问题又被提上议事日程。李鸿章对日政策,有一个从“联日”到“联俄拒日”的演变过程。不论“联日”抑或“联俄拒日”,都是以“以夷制夷”为主旨的,而这类“以夷制夷”,实际上是中国传统的合纵连横理论和西方的均势思想结合的产物。
日本是中国的近邻,1871年中日立约,揭开了近代两国关系的序幕。日本自1868年明治维新以后,逐步地走上了资本主义发展道路。“日本资本主义在一登场的时候,就扮演了帝国主义的角色。”
③日本政府扬言要“开拓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并制定了征服中国、统治亚洲,争霸世界的所谓“大陆政策”,开始把侵略触角伸进神州大地。
1870年7月日本政府决定遣使来华议约,从而导致了中日双方有关立约的交涉。9 月日本政府代表、外务权大丞柳原前光一行到达天津。柳原一面会见三口通商大臣成林,陈述订约通商意愿,面呈外务卿致总理衙门的公函和日方草拟的约稿;一面设法诱使李鸿章出面斡旋。10月2日,柳原拜访李鸿章,声称中日两国正在遭受西方列强的欺凌,有着相似的命运,“实有迅速同心协力的必要”
①。当时虽然日本根本无意联合中国抗拒西方列强,但是柳原所抛出的中日“同心协力”的诱饵,却使李鸿章“大为动心”,以致萌发了“联日”的念头。李鸿章在接见柳原的第二天,就致函总理衙门,通报柳原谈话内容,并指出“日本距苏浙仅三日程,精通中华文字,其兵甲较东岛各国差强,正可联为外援,勿使西人倚为外府”
②。总理衙门起初以“大信不约”之意,准许日本通商,而不准其立约;后因受到李鸿章的影响,并担心日本倘若请求英、法居间介绍,“不允则饶舌不休,允之则反为示弱”,因而再次照会柳原,允许日本于明年特派使臣来华,“会议章程,明定条约,以垂久远而固邦交”
③。柳原见计得售,即雀跃就道,经由上海归国。
当然,在清朝统治层中,看法并非一致。安徽巡抚英翰以日本吁请通商,恐贻后患,殷殷以杜绝为请。总理衙门觉得英翰言之有理,12月清廷特地将英折寄发疆臣,征询意见。1871年1月李鸿章先后致函总署和上疏清廷,力陈中日立约通商之必要。他把日本过去无力侵华视为“安心向化”,把日本现今企图效法列强勒索中国说成“情理所有之事”。他认为日本自从与西方列强定约通商以后,大量购买机器、军舰,仿造枪炮、铁路,派人出国学习科学技术,“其志固欲自强以御侮,究之距中国近而西国远,笼络之或为我用,拒绝之则必为我仇”,因而应在日本“纳款”之时,“推诚相待,俯允立约,以示羁縻”。将来中日两国“情谊日密,耦俱无情”,倘若中西关系一旦有变,日本就“不致为彼族勾结,且可联东方形势。”李鸿章以为只要允许日本立约通商,就既能防止日本侵犯中国本土和邻邦,又能联合日本形成东方防线,以抵御西方的侵扰。当然,这只不过是李鸿章昧于日本和国际大势而产生的幻想。李鸿章在复奏的第二天,就写信给曾国藩,向他通报总署动向,并将自己与总署“来往信稿钞呈,以备采择”。曾国藩“采择”李氏意见,上疏陈言。清廷赞赏曾、李看法,指示李鸿章事先作好与日本代表③ 守屋典郎:《日本资本主义发展史》,第23页。
① 东亚同文会编:《对华问忆录》,第29页。
② 李鸿章:《论天津教案》,《李文忠公全书》,译署函格,卷1,第3页。
③ 《筹办吏务始未》(同治朝),卷78,第24页。
谈判的准备。李鸿章也认为日本是中国近邻,“既议通商,稍有不慎,易滋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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