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以儒生而起家军旅」-帮办安徽团练
①不久,李鸿章便遵旨随同吕贤基星夜就道,奔赴安徽,从此开始了“宛转随人盖九年”
②的坎坷历程。是时,廷旨周天爵署理皖抚,而周则在宿州疏请迁省治于庐州府,并言军机吏洽难以兼顾。于是,咸丰改派李嘉端为巡抚,命周天爵以兵部侍郎衔办理防剿事宜,并命吕贤基会同周天爵、李嘉端练兵团勇。咸丰原想依靠这三位大员以“靖寇氛而固疆圉”,稳定安徽局势。但是随同吕贤基赴皖的袁甲三却另有看法,他上疏断言“皖省军务紧要,现办防剿诸臣难持全局。’
他认为周、吕、李三人皆属庸庸者流,周天爵是一位体弱多病的八旬老翁,“一遇事急,立时呕血”,并且“注意淮北,而于淮南势难兼顾”。吕贤基虽然“一片热肠”,但因“书生谈兵,鲜合机宜”,对于周天爵的军事布置,“亦断不能赞一辞”。李嘉端“任事太锐,思虑恐难周详”,并且与周天爵气机不通,呼应不灵。特别令人优虑的,是一省之中三帅并立,各争雄长,“事权不一”,“动多掣时”,加之兵力单薄,而安徽“门户太多,处处空虚”,实难抵御造反农民的进攻①。袁甲三的分析,可谓中肯之论。当时安徽外有建都南京的太平天国的威逼;内有风起云涌的以捻党为主体的群众反抗斗争。1853年5月李嘉端向咸丰诉苦说:安徽各地“土匪啸聚,少者数百人,多者数千人,一股甫平,一股又起,几无完善之区。”但全省能够动用的兵额却不过4千余人,“加以调遗溃散之余,兵力益形单弱”。像庐州这样的重镇,也只有守兵50余名,“其招募之勇一千余名,未经训练,器械不齐,断难任以防剿;又以经费不充,大有欲散之势。”
②安徽也同江南其他某些阶级斗争激烈的省区一样,地主士绅纷纷举办团练,站到反对农民斗争的最前线。其中凶悍着名的有:桐城马三俊,庐江吴廷香、吴长庆(字筱轩,世袭云骑尉出身)父子,合肥张树声(字振轩,廪生)和张树珊(字海珂)兄弟、周盛波(字海舲)和周盛传(字薪如)兄弟、刘铭传(宁省三)、潘鼎新(字琴轩,举人)、解光亮、李鹤章等人。据说“庐郡团练整齐”,同远在京师的李文安有着密切关系。他基于阶级本能, “寄信回里,劝谕乡人先为恩患预防之计”
③。团练头子们筑圩练兵,自称圩主,所谓“寇至则相助,寇去则相攻”,有的“藉团练之名,擅作威福,甚至草管人民,抢夺民财,焚掠村庄,无异土匪”
①。
抵达庐州的李鸿章,面对这样内外交江的局面,内心的震动是可想而知的。他虽然血气方刚,有意大显身手,力挽狂澜,但怎亲自己无权、无兵、① 刘体智:《异辞录》,卷1,第6—7页。
② 《李鸿章致潘鼎新书札》,第36页。
① 袁甲三:《陈明皖省军务情形并请派统领人员折》,《袁端敏公集》,奏议,卷2,第15页。
② 李嘉端:《请拨饷以济军需》,《皖抚疏稿》,第2木,第1—6页。
③ 光绪《续修庐州府志》,卷34,宦绩传二,第12页。
① 《福济传》,《清史列传》,卷55,第3页。
无饷,又系儒生从戎,对军事一窍不通,因而展望前途,忧心仲忡。他先入周夭爵幕。是时太平天国正忙于巩固南京周围的阵地,尚未派兵北伐,西征;而安徽境内的捻军却一跃而起,成为当地抗清的主力。捻军原称捻党,捻党起于清朝初年,本为淮河两岸以穷苦群众为主体的反抗封建压迫的结社,以后逐渐扩展到山东、河南、苏北等地。“河南之归、陈、南、汝、光,江苏之徐,山东之充、沂、曹所在有之,而安徽之凤、颍、泗为甚,凤、颍所辖蒙、毫、寿为尤。”
②成员有农民、盐贩、船夫、渔夫、手工业工人、饥民、流氓无产者、裁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