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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总有,过了几年,事件能够用平和的缅怀式的温和口吻予以讲述时,我听说他们被亲戚们围坐着,沉默地听各种对我的谴责。没有良心或是愚蠢,冲动或是不会有出息的。一面倒的言论和气愤,而他们的内心一定是彻底的……伤心和绝望吧。
年夜饭上筷子一动不动。
“——总会有一天,以翠绿的形式,钻出地面。”
{“总会有一天”}
因为只通过电话,所以见面是在已经离家出走的数月之后。
在旅馆见到了父亲,陪他坐了会儿,然后请半天假和他去北京的名胜转了转,圆明园还是颐和园呢,站在倒下的残垣前合影。
要坐当天晚上的火车返回,所以很快我们就来到北京站。
没话找话。
我或者父亲。
没话找话地说着一些无意义的内容。你的车票给我看看。你要不要去买点水啊。你等下坐什么车回去。还没开始放闸吧。
想拖延时间。对话里暴露了放缓节奏的意图。
最后终于进入停顿的沉默,他说:“那我走了”。
“噢,拜拜。”
“再会。”
——总有一天,以翠绿的形式,钻出地面。
——总有一天,会以翠绿的形式,钻出地面。
——总有一天,要以翠绿的形式,钻出地面。
——总有一天……
而它们此刻积聚在我的喉咙口,如同遇水膨胀的根茎,发生出串状圆形的果实。结结实实地堵塞住了。
发不出声音。
所有词句仿佛融在身体的酒精,只在皮下徒劳地沸腾。
{无法显示}
一个不唯美但确切的比方是,写了几千字后按下“提交”,结果却是“网页无法显示”。
当然再也没有力气去重新再写一遍。
虽然那些话语依然留在心里。
尽管做不到把它们一模一样地复述。可如同飞越千里而回归的鸽子,衔回古老的信笺,依然拥有能够时时刻刻沉重起来的回忆。
“我是”……“说不清楚”……“但是”……“没有办法”……“残忍和自私”……“毫无感觉”……“选择”……“新年快乐”。
就像每一个“结局的幸福”向“过程的艰难”所能说的话那样。
我想自己曾经是艰难生活的。
所以现在成为能贩卖过往来营生的幸福的人。
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