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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台唱戏(八)
“内侍大人给了您解药,您却瞒着帝君不给,这种苦,恐怕比沉某自作聪明的几句话,痛楚的多。”

    陆重霜缓缓眯眼,手臂横插在他身侧,清瘦刚健的身躯压了过去,头歪了点,打量起他的神态。衣襟馥郁的熏香混杂着鼻息,喷洒在他面颊,仿佛被猛虎盯住,沉怀南一动不动。

    良久,陆重霜“哧”得笑出声。她头一底,鬓发紧挨他的额角,头稍稍侧过,牙齿咬了下男人的耳垂,低笑道:“小心点,再敢这样说话,我活剥了你的皮。”

    “沉某明白。”沉怀南随着她,露出笑意。“能做圣人裙下犬,何必作白衫布衣。”

    坐在殿内的夏文宣看陆重霜大步离去,猜她是去找沉怀南,大约有什么话自己不能听。可究竟是什么话,夏文宣不知道,心中胡乱猜。仆役送药来,他望着陆重霜离去的方向,仍想着,端着药碗一时忘了喝。

    不多久,陆重霜回屋。

    夏文宣本犹豫要不要问,看她沉着脸回来,下意识说出口:“青娘去找沉怀南了?”

    “嗯,”陆重霜坐到他身侧,指了指药碗。“怎么不喝?”

    夏文宣回过神,腼腆地笑起来,“忘了。”

    “那我喂你。”陆重霜顽童般夺过他手中的瓷碗,调羹舀满一勺,放在唇边随意吹了几回,朝夏文宣伸去。

    她真是不会喂药,烫得人舌麻。

    夏文宣见她兴致正高,拧眉忍住舌尖的刺痛,一口气咽下,又问:“青娘”

    “没什么,警告他别给你找麻烦。”

    夏文宣无奈地摇头,笑道:“青娘,我没那么软弱。”

    “我知道,”陆重霜捏着勺柄在碗中打圈儿,“好了,快喝药。”

    夏文宣怕再被烫,推脱道:“等、等等……有点苦。”

    “那我亲亲你。”陆重霜不依他,放下碗,笑吟吟地在他唇角落下轻吻。灵巧的舌尖侵入他的唇,继而钻进去,全然霸占。

    一碗苦药,夏文宣喝得半是甜蜜,半是痛楚。她兴高采烈地喂完,夏文宣假借帮她递空碗,偷偷让仆役送点冰镇的瓜果,好含在口中消消痛。

    入夜,难得留宿,夏文宣特意命人改熏艾草,免得夜里生小虫。亲手帮她松了发髻,二人方脱衣上床。“噗”一下吹熄了灯,陆重霜紧挨着夏文宣躺好。

    这夜没有月亮,好生黯淡,夜风吹拂低垂的帘幕,重重纱幔在无痕的晚风中微微起伏。

    待到陆重霜侧身挨着他睡去,夏文宣侧过身,望着她黑暗中安静的睡颜,心口不禁微微发酸。他看着她,弄不懂自己为何会萌生此种复杂的心情,满室静谧,她耳畔一缕蜷曲的发丝滑落,遮住半个俏鼻,夏文宣伸手,想拨开那缕长发,又怕惊动睡梦中的少女,心中不由一阵慌乱。

    她来时,他其实还想问中元节祭祀那么大的事儿,青娘为何不让他盯着,反倒是让个小门小户的男子全权操办。

    可他不敢问,怕是自己多心,辜负了青娘的心意。

    在夏文宣周围,自小有一个专属于贵族的仰仗祖辈荣光形成的圈子,少年们被母亲关进这儿,学书画、学礼仪、学如何取悦妻主,互相攀比嫉恨,彼此诋毁污蔑。

    所作一切,无非为博妻主喜爱,将那些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比下去,坐稳正君的位置,令妻主生下自己的孩子。

    骆子实也好,沉怀南也罢,夏文宣早知会有这么一日,却总盼着那日能迟点、再迟点……

    他不该的……

    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闷雷响,夏文宣透过纱帘,见窗外乌云渐密,想来是要下雨。

    一夜无梦。

    不几日,长庚戴罪立功,归来同陆重霜复命。

    她的计划见效了——那孤苦无依的小少年前脚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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