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第49节 若得山花插满头
三出了囹圄,入得门去,口称“奶奶”下拜,“奴是烟花,出身微贱。”……椒树宁可坦然冶荡下去,也断不做这样丑态。
我知道他这两日在转着什么念头,更令我发笑。然而我装作不懂。这一样本事,是万万不能没有的。男人最恨拆穿他们心事的女人,而是希望你无限崇拜他们。
(八)
终于又等来了一个夜晚。几句笑谑之后,椒树忽然正色道:“秋闱之期不远,你没有一番打算么?”这算是戮到了我的痛处,我强笑道:“家无担石之储,还提什么进京赶考。”椒树默默地开了一个小匣子,取出几锭银子,递给我,说:“拿去,聊充膏笔之资,和家中的薪米。”我铁青了脸,哆嗦起来,既是感激也是仇恨的盯着她。她坦然的回望我,僵持了几秒,然后她笑了,似嘲笑我也似自嘲:“懿妇失节,不如老妓从良。你将来考中了,不也就‘一床被遮过了’么?谁记得你找妓女拿过钱?老婆孩子饿得嗷嗷叫,不见得比这更光彩。”我嗒然若丧。她趁势将银锭轻巧的递在了我手里。
我拿走了。管他的,她的话虽刻薄,却也有道理,英雄不怕出身低,等我为官一方手握权柄的时候,谁人敢议论过往。何况她不过是渐渐落入觳中的猎物,终究是属于我的,将来多宠她一点就是了。
回到家,我把银子轻蔑的丢在那黄脸婆的面前,她黯淡的眼睛就放出光来,然后默默的拾了起来。我哈哈一笑。一种尖锐的刺痛使我迫不及待的想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