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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人认得的那样,开着尚皮耶的那台破车,在没有限速的德国国道上开到了时速一百八,没命的抛弃着情绪的垃圾。

    当我陪着他们去看完科隆的现代美术展时,肯定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说:[就那一只木奶伊公鸡站在电视上,是什么伟大的现代美术……]

    [因为……是很难得,只有德国才有,才大老远的,从巴黎开车过来参观的……]

    [那你们告诉我,像墙面那么大的,整片都涂了黑漆看也看不出名堂来的,又是什么伟大的现代美术?]

    [……]几个人瞠目结舌的。

    而那时候,我真的想破口大骂,然后再找个摊子吃碗药炖土虱或蚵仔面线去……,不想再去理会那什么伟大的现代美术了。

    他们留了个电话给我,然后把我扔在莱茵河畔,我在想我真是快要断线的风筝了;我在想,我在德国还认识谁……

    初冬的莱茵河畔非常凄美,河畔一簇一簇的银杏树吧,开始变得枯黄了。

    我在想我是怎么了?一路上像个刺猬似的看到人就想戳。过去……只是自顾自的认为只有自己才肯去掘开性情里的黑暗面吗?

    我在想世芸昨夜对我说的:[不要再一直问我尚皮耶的事了好吗?]

    [如果你知道尚皮耶是一个离过两次婚的六十岁的独居老男人,而我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穷留学生,他每天给我煮好吃的法国菜,天冷时来接我回去,就这样……你何苦,一定要逼迫着别人去想像明天呢?]

    我像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在泊泊的船声之间,我被一阵凉沁的吉他声吸引了过去,桥的涵洞里坐着几个嬉皮样的年轻人。

    摆在座前的帽子只挣得零星的几毛钱铜板,我说:[我给你们几马克,借你们的吉他弹弹好吗?]

    寒风里,几个德国嬉皮听着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东方曲子……

    他们问我是从哪儿来的,做什么的……,还说这不方曲子听来水平颇高的……

    我笑了笑只说,我是漂浮在欧洲大陆的东方浮木,下次再相逢时,可能就是在布接格或是米兰了……

    唱着唱着,斜对角的老人突然蹭了过来,用有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跟我说:[你可不可以为我上个礼拜才过世的妻子唱首歌……]

    [ELL……]我跟他说。

    [我不要你的钱,你可以给我们一点啤酒喝……]

    我跟我的德国朋友们都要到了些啤酒。

    老人在我的笔记本上,用德文写着他想说的话,再艰难的翻译成英文给我听。

    我就照着他的意思,并且选了AM的调唱着:

    LILO——。我答应你……我不再哭了……

    空旷的床,失落很难形容。

    想烧了你留下来的东西……

    因为……到处都是你的味道……

    或者……想烧了我自己……

    因为……那里面有你的味道……

    LILO……我就会来,

    LILO……我就要来了……

    老人说,唱得太伤感了,跟他的想像不一样,并且好意的邀请大家到对街的爵士餐厅吃饭听爵士乐。

    我站了起来还了吉他,想想,喝得酩酊大醉,把情况弄得纷乱,我可是专家……,但收拾分解后的心情,就没这么大把握了……

    嘴上回绝了他的好意,只说:[不了,我明天有早班的火车,要去米兰,不能多待了……]

    心里想的是:[妈的,受够了……,我非得要去找个摊子吃点什么药炖土虱或蚵仔面线的不可了……。受够了,再浪漫下去就不行了……]

    雾霭里的火车站,世芸给我一个一个世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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