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问:摸鱼儿
以私情不如意赴水者,官为踪迹之,无见也。其后踏藕者得二尸水中,衣服仍可验,其事乃白。是岁此陂荷花开,无不并蒂者。沁水梁国用,时为录事判官,为李用章内翰言如此。此曲以乐府《双蕖怨》命篇。“咀五色之灵芝,香生九窍;咽三危之瑞露,春动七情”,韩偓《香奁集》中自序语。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妖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香奁梦,好在灵芝瑞露。人间俯仰今古。海柘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兰舟少住。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
我查了不少书,也不知元好问这位鲜卑族拓跋氏的少年才子有没有荡人心魄的爱情,史书记载,元好问出生后七个月,即过继给他的任县令的二叔父元格,21岁前,他过着优裕的公子哥儿生活。虽然随着叔父迁徙奔波于任上,学习一直都搞得不错,而且很早显露出文学才华,8岁即因作诗而获得“神童”的美誉。和大多数文学天才一样,虽然学习好,他还是没能考中科名,结果反而染上了大多数文学天才的通病,嗜酒。
我由此得出元好问先生肯定是个性情中人。少年不得意,那必定是敏感多情的下场。从这个角度,他的两阕《摸鱼儿》也就师出有名了。爱情好像是一杯光怪陆离的鸩酒,由不得你不品尝,结果穿人肺腑。
全词句句发难,直指人心,少年醇烈的爱情信仰让他的文字有扑面而来的劲力。
白衣如梦的诗人站在水岸上,朗朗的星目中弥漫了疼痛和惋惜。碧绿的湖面上,一朵一朵娇艳的并蒂莲花盛开。元好问没有看到水里的倒影,猜不出来沉默相对的花瓣是幸福还是悲伤。他那么难过,是触动了他纤细的心事了吧?
他也爱一位姑娘,翩跹摇曳的绿色的荷叶,盛着天上落下的泪珠。
还是喜欢这首词,相信一个传说,或者相信一个神话,我们的生活就慢慢变成了美丽的梦境。尽管是悲伤的。
这阕词里面多用比兴的语法,“莲心”实指人心,相爱却只能同死,其冤其恨,可想而知。这样的起句,无非是作者感慨不已,率性的文字就是这样。莲心是苦的,人心也是苦的,生死相许,四个字纠缠成今生来世,成全自己那段奢侈的爱情。
愤怒有什么用呢?沉水之后,两双手还紧紧地握在一起,誓言如水草早已经把生死穿起来,藕花开了,春天来了,再一次醒来看这个世间,遥远的凡世湖岸上,依依伫立的少年人眼圈红红的。纯真的诗人拍着殷殷作痛的胸口,到底只是心潮难平。
不要流泪。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想得到的只是这样相依终老的安静的爱情。
词中的“谢客”指南北朝时的谢灵运,据说他出生后就被寄养在钱江一位道士家中,直到15岁时他父亲过世后才被接回,继承父亲康乐公爵位,家人因此称其为客儿。每当夕阳西下之际,在若有若无的虚无缥缈的山岚烟黛中,富贵奢华却又屡屡被朝中权贵排挤而怀才不遇的谢灵运,常常命随从夫役数十乃至数百人一起登山临水,赋诗游宴,以抒遣自己内心的感伤和寂寞。
“湘妃”是个传说,说尧禅位于帝舜,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了舜,后来舜到长江一带巡视久不归家,两位夫人便一起去南方寻找舜。却得知舜已经不幸死在苍梧之野,葬在九嶷山上。二女在湘江边上,望着九嶷山痛哭流涕,她们的眼泪洒在竹叶上,斑斑泪痕不去,竟成“斑竹”。娥皇、女英痛不欲生,便跳入波涛滚滚的湘江,化为湘江女神。
两个故事都是忧愁的,可是怎么有这两个辛苦的少儿女让人痛心呢!
这阕词中,我最爱的偏是最末一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