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从军记-5
他又写下了更多的东西。
“你太太去世了——你还会跟她谈话吗?”
这个问题真的惹火我了,但我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说:
“有时候,当我在爬山或做什么时,我会想她。”
他写的更多了。然后继续问:“你的家族里,有没有人进过精神疗养院?”
“有呀,我有个姨妈在疯人院里。”
“你为什么说是疯人院?”他说,一副反感的样子,“你为什么不称它为精神疗养院?”
“我认为都一样。”
“那么你认为发疯是怎么一回事?”他愤怒地说。
“这是人类很奇怪、很特殊的一种疾病。”我老实回答。
“这不会比盲肠炎更奇怪或更特殊!”他反驳说。
“我不同意。我们比较了解盲肠炎的成因或过程,发疯却复杂多了,也神秘多了。”我不必重复我们辩论的细节了;重点是,我认为发疯是生理上的一种特殊异象,他却以为我指的是社交活动上的特殊异象。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还是实话实说,尽管我对他不怎么友善。可是,当他要我伸出双手时,我再也忍不住要玩个花招了。这是排队抽血时,一个家伙教我的;我原本想不可能有机会玩这一招的,但反正事已至此,我就玩它一次:我伸出双手,一只手掌朝上,一只朝下。
心理医师没有注意到。他说:“把手翻过来。”
我把手翻过来,原来朝上的朝下,朝下的现在朝上,而他还是没有注意到;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只细看一只手掌,看看有没有发抖的现象。这个把戏居然没发生作用!
最后,问过这些问题之后,他又变得友善起来了。他轻松地问:“狄克,原来你有博士学位。你在哪里念书?”
“麻省理工和普林斯顿。你又在哪里念的书?”
“耶鲁和伦敦。你念的是什么呢,狄克?”
“物理。你念的是什么?”
“医学。”
“这算是医学吗?”
“是呀,你以为这是什么?过去那边坐下,再等几分钟。”
我回到板凳上坐下,有个在等着的家伙凑过来说:“天呀!你在那里待了25分钟!别人才5分钟呢。”
“是呀。”
“嘿,”他说,“你想知道怎样愚弄那些心理医师吗?
你只要咬你的指甲就成了,像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那样咬你的指甲?”
“噢,”他说,“我想参加军队呢。”
“你想愚弄那些心理医师?”我说,“你只要把你这句话告诉他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把我叫到另一张桌子去见另一个心理医师。前面那个心理医师很年轻,看起来很纯洁的样子;可是现在这个心理医师头发灰白,看来很有权威——很明显地位较高。我觉得是要把误会澄清的时候了,可是我也决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要表示友善。
这个心理医师看了我的资料,脸上堆出笑容,说:“哈罗,狄克。我看到这里说,战时你在罗沙拉摩斯工作过呀。”
“是的。”
“那地方以前有座男童学校,对不对?”
“对的。”
“学校里的建筑多不多?”
“只有几幢。”
3个问题——用同一个技巧——但接下来的问题就完全不一样了:“你说你会听到脑袋里有说话声音,请你描述一下。”
“这不常发生。有时当我很专心聆听带有外国口音的人说话后,入睡时就会清楚听到他的声音。第一次是当我在麻省理工读书时。我听到瓦拉塔教授说:‘这个,这个电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