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键的“下半身” ]-2
层百姓心中的怨恨,皆入火山内的融浆一样,蓄势待发。
一改以前太监上疏自称“奴婢”的称呼,魏忠贤自称“臣”;一改以前宦者称皇帝为“万岁爷”,魏忠贤改称“皇上”、“陛下”,把自己这种没老二的公公等同于外廷大臣。而且,此时的魏忠贤,已经被宫内宦官们称为“九千岁”,只要是逢他生日,“千岁、千岁、千千岁”之声,轰响若雷,在禁宫中经久回荡。
外廷大臣更有无耻者,拜见魏公公时称谀他为“九千九百岁”,比皇帝只差“一百岁”。
为了宣示威仪,每次外出,魏忠贤均乘坐华丽异常的羽幢青盖文轩车,四匹如龙骏马拉引,周遭握刀骑卫锦衣卫列侍,加上优伶、百戏、厨传,下人等杂役人等,随从万人左右。魏公公喜爱大戏一样的排场,途中饶鼓雷鸣,敲敲打打,吹吹奏奏,烟尘避天,旗帜匝地,道旁行人总误会是天子驾到。
魏公公老姘头客氏当仁不让。每次出行,盛服靓妆,几十岁的老娘们描眉涂眼,打粉打腮,有太监王朝忠等数十人皆腰缠红玉带作前驱,随从甚盛。她还常常在禁宫内坐乘马车四处游逛,到乾清宫圣驾休息处也从不下车,太上奶奶一样。
客氏很喜在晚夜出宫回私宅,灯炬彻地,照如白昼。其马车四周,数百宫女着穿华美宫衣,各提灯笼,远望俨然似仙女下凡,簇拥客氏马车。私宅大门中开之后,自管事到家仆,上千人挨次叩头,齐叫“老祖太太千岁、千岁、千千岁”,喧声震天。
为了进一步尊崇魏忠贤,满朝文武和内廷太监,皆不敢直呼其名,只称其为“厂臣”。阁臣以皇帝名义拟票,开口闭口是“朕与厂臣”,即在官方正式文件中,魏公公与当今天子肩挨肩呆着。
天启六年夏,浙江巡抚潘汝桢开头,以机户感恩的名义,在当地为魏忠贤建“生祠”,即活人纪念馆,地点位于关羽庙和岳飞庙之间。他上疏谀赞魏公公“心勤体国,念切恤民”。疏上,圣旨称道,赐名“普德”。由此一来,天下阿谀官员群起效仿,魏公公生祠遍天下,祠坊均属“奉旨”而建,额题都是“广恩”
、“永恩”、“崇德”、“崇仁”、“报恩”一类的上嘉好名。而一祠所费,少则数万,多则数十上百万,均从公库支出,外加刮剑民财。
生祠建筑,各地林木也大遭殃,多被砍供以作修祠木料。吴淳夫等人所建生祠规模巨大,九进殿庭,肃穆如太庙,壮丽如帝居。仅占地一项,就拆毁民房数万间。大同、湖广、蓟州等地的生祠中,魏忠贤座像皆系纯金制成,头戴冲天寇,手执玉笏,俨如上天尊帝一个派头。由于巧匠众多,江南一带的魏忠贤祠内座像多以沉香木为体,眼耳口鼻手足皆栩栩如生,晴能顾盼,口欲发声,连坐像肚子中也按真实比例用金玉珠宝雕成肠子肚子心肝肺腰子大油和杂碎,充斥其中,以拟真人。
魏忠贤的雕像外饰以华丽彩仪,髻上留一孔,以供每日一换时令鲜花插上。
一次,由于一间祠内坐像的头部雕凿稍大,朝廷派来赐冠的小宦官手拿真珍黄金宝冠往头上按了半天按不下去。工匠惶恐,见尺寸稍稍差一点,便抡起斧子剔削像头两下,把宝冠放稳。小宦者亲见“亲爹”脑袋挨削,痛在心头,抱像头大哭,责骂工匠不止。……宦者如此,官员们更甚。山东巡抚李精白上建祠疏时有“尧天之巍荡”之语奉承魏公公,特意把“巍”字上的山字头放在下面,并派人转告魏公公:“我怕山字压了魏大人的‘魏’”;天津巡抚黄运泰率地方官员群迎魏公公雕像,行五拜三叩首之礼,乘马前导,有如迎圣旨;蓟辽总督阁鸣泰谄词,有“人心之依归,即天心之向顺”,魏公公完全成了人民的大救星;不少官员群跪于魏公公雕像前,依次“宣誓”:“某年某月某日,蒙九千岁升拨!”而后,叩头致谢,拜舞连连。
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