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茶艺
“自邹、齐、沧、棣、渐至京邑城市,多开店铺,煎茶卖之,不问道俗,投钱取饮。其茶自江淮而来,舟车相继,所在山积,色额甚多”。自唐开元年间以后,在许多城市已有煎茶卖茶的店铺,只要投钱即可自取随饮。这表明唐时茶馆在我国已比较普遍地发展了起来。但我国茶馆的兴盛与繁荣,还应当说始于宋。
宋代茶馆的繁荣,尤以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京城和交通要道、货物集散的大城巨市为着。以汴京和其他都市的45中国茶经情况为例,据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北宋年间的汴京,凡闹市和居民集中之地,茶坊鳞次栉比,如潘楼东街巷的茶馆:“潘楼东去十字街,谓之土市子,又谓之竹竿市。又东十字大街,曰从行裹角,茶坊每五更点灯,博易买卖衣服图画、花环领抹之类,至晓即散,谓之鬼市子。归曹门街,北山子茶坊内有仙洞、仙桥,仕女往往夜游吃茶于彼。”这就是说,在这一带除白天营业的茶馆以外,还有一种专供仕女夜游吃茶的茶坊和商贩、劳动人民拂晓前进行交易的早市茶坊。
这种“鬼市子”茶坊,不只“至晓即散”,实际上也是一种边喝茶边做买卖的场所。应该指出,北宋汴京茶馆,多数当如孟元老所记的朱雀门外的茶坊那样:“出朱雀门东壁,亦人家,东去大街、麦稭巷、状元楼,余皆妓馆,至保康门街。其御街东朱雀门外,西通新门瓦子以南杀猪巷,亦妓馆。以南东西两教坊,余皆居民或茶坊,街心市井,至夜尤盛。”把这段话再说明白些,就是这一带的茶馆,大都是从早开到晚,至夜市结束才关的全天经营的茶坊。
关于宋朝都市中的茶馆,在《都城纪胜》中有这样一段集中的描述:“大茶坊张挂名人书画,在京师只熟食店挂画,所以消遣久待也。今茶坊皆然。冬天兼卖擂茶或卖盐豉汤,暑天兼卖梅花酒。茶楼多有都人子弟占此会聚,习学乐器或唱叫之类,谓之挂牌儿。人情茶坊,本非以茶汤为正,但将此为由,多收茶钱也。又有一等专是娼妓弟兄打聚处;又有一等专是诸行借工卖伎人会聚行老处,谓之市头。水茶坊,乃娼家聊设桌凳,以茶为由,后生辈甘于费钱,谓之干茶钱。”
以上介绍的是南渡以后临安形形式式的茶馆情况。由此可见,55南宋杭州的茶馆,在“都人”大量流寓以后,较北宋汴京的茶馆更加排场,数量和形式也更多了。茶馆还和贸易有关。据《梦粱录》(公元1274年)记载,南宋时杭州“处处各有茶坊”,“今之茶肆,刻花架、安顿奇松异桧等物于其上,装饰店面,敲打响盏歌卖。止用瓷盏漆托供卖,则无银盂物也。大凡茶楼,多有富室子弟、诸司下直等人会聚”。《梦粱录》在讲过“茶楼”、“人情茶肆”和“市头”等情况以后,对“花茶坊”和其时杭州的几家有名茶店,也特别作了详细介绍。其称:“大街有三五家开茶肆,楼上专安着妓女,名曰‘花茶坊’,如市西坊南潘节干、俞七郎茶坊,保佑坊北朱骷髅茶坊,太平坊郭四郎茶坊,太平坊北首张七相干茶坊,盖此五处多有吵闹,非君子驻足之地也。更有张卖面店隔壁黄尖嘴蹴球茶坊,又中瓦内王妈妈家茶肆,名一窟鬼茶坊,大街车儿茶肆、蒋检阅茶肆,皆士人夫期朋约友会聚之处。”宋室南渡以后,中原各色人等,上自王公贵族,下至三教九流,相随云集临安,使杭州的人口不仅暴增,居民的成分也更加复杂起来。在旧社会,有句俗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由上可以清楚看出,其时杭州茶馆的业主,应社会的需要,分别开设了主要供“富室子弟、诸司下直等人会聚”的高级茶楼;供“士大夫期朋约友会聚”的清雅一些的茶肆;还有专供“为奴打聚”、“诸行借工卖伎人会聚”的层次较低的“市头”;更有“楼上安着妓女”,楼下打唱卖茶的妓院、茶馆合一的“花茶坊”。总之,在杭州城内,各个层次的人都可以找到与自己地位相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