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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新诗集
纪游诗。中国旧诗最不适宜做纪游诗,故纪游诗好的甚少。白情这部诗集里,纪游诗占去差不多十分之七八的篇幅,这是用新诗体来纪游的第一次大试验,这个试验可算是大成功了。我们选他的《日光纪游》第六首:马返以上没有电车了,我们只得走去。

    好雨!好雨!

    草鞋套在靴子上;油纸背在背上;颗颗的雨直淋在草帽上。

    哈.哈.哈.哈.好雨!好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路赤脚的女子笑着过来了。

    油纸背在背上;“下驮”提在左手上;洋伞撑在右手上;颗颗的雨直淋在绣花的红裙上,他们看了我们越是忍不住笑了。

    我们看了他们也更得了笑的材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雨!好雨!

    过幸桥,过深泽桥,我们直溯大谷川底源头沿上去。

    我们不溜在河里也就是本事了!

    哈.哈.哈.哈.好雨!好雨!

    这种诗真是好诗。“看来毫不用心,而自具一种有以异乎人的美”:这是白情评我的诗的话,他说这是美国风。我不敢当这句评语,只好拿来还敬他这首诗,并且要他知道这不是美国风,只是诗人的理想境界。

    占《草儿》八十四页的《庐山纪游》三十七首,自然是中国诗史上一件很伟大的作物了。这三十七首诗须是一气读下去,读完了再分开来看,方才可以看出它们的层次条理。这里面有行程的纪述,有景色的描写,有长篇的谈话;但全篇只是一大篇《庐山纪游》。自十六至二十三,纪五老峰的探险,写的最有精彩,使我们不曾到过庐山的人心里怦怦的想去做那种有趣味的事。白情在第二首里说:山阿里流泉打得钦里孔隆地响,引得我要洗澡底心好动,我就去洗澡。

    石塘上三四家荷兰式的茅店,风吹得凉悠悠地,引得我要歇憩底心好动,我就去歇憩。

    这就是“我要做就是对的”。这是白情等一班少年人游庐山时的精神。我们祝福他们在诗国里永远保持这种精神。

    白情的诗,在技术上,确能做到“漂亮”的境界。他自己说:总之,新诗里音节底整理,总以读来爽口听来爽耳为标准。

    这一层,初看来似是很浅近,很容易,所以竟有许多诗人“鄙漂亮而不为”!

    但是,我们很诚恳的盼望这些诗人们肯降格来试试这个“读来爽口、听来爽耳”的最低限度的标准。

    一九二二年八月三十日

    二俞平伯的《冬夜》

    平伯这部诗集,分成四辑。他自己说:“第一辑里的大都是些幼稚的作品;第二辑里的作风似太烦琐而枯燥了,且不免有些晦涩之处;第三辑的前半尚存二辑的作风,后半似乎稍变化一点;四辑……有几首诗,如、《挽歌》、《一勺水啊》、《最后的洪炉》,有平民的风格。”

    平伯主张“努力创造民众化的诗”。假如我们拿这个标准来读他的诗,那就不能不说他大失败了。因为他的诗是最不能“民众化”的。我们试看他自己认为有平民风格的几首诗,差不多没有一首容易懂得的。如篇中的刀口碰在锄耙上,刀口短了锄耙长。

    这已不好懂了。《挽歌》第四首是:山坳里有坟堆,坟堆里有骨头。

    骏骨可招千里驹;枯骨头,华表巍巍没字碑,招甚么?招个呸!

    这决不是“民众化”的诗。《一勺水啊》是一首好诗,但也不是“民众化”的诗:

    好花开在污泥里,我酌了一勺水来洗他。

    半路上我渴极了。

    竟把这一勺水喝了。

    ……

    请原谅罢,宽恕着罢!

    可怜我只有一勺水啊!

    这首诗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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