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不朽的文森特艺术
t;精液般的活力quot;——那种泥土般深厚的生命活力,那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深深的震撼和颤栗。而这正是一般象征主义艺术在根本上所缺少的东西。
与文森特艺术相比较而言,一般象征主义艺术家所奉行的,不过是一种相对平面化(就像在高更的画中那样)的权宜之计。至少就艺术问题而言,权宜之计意味着琐碎,意味着被动和牵强,也意味着自恋,意味着画布上的quot;幽灵quot;(正像在高更的画布上一样)。在幽灵(又称quot;死亡之神quot;)的注视下,具有自恋倾向的象征主义艺术家沿着审美综合的道路走得太远。由此完成的作品则具有一个典型的特征:只有那些有能力体认quot;审美综合quot;之微妙而神秘过程的观众或读者,有可能得以进入作品的欣赏,其余的人则被排除在外(绝非偶然,高更的作品正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要真正欣赏高更的作品,必须具备关于欧洲文明之思考以及欧洲绘画史的全面知识)。 参见《本文人类学》,第1讲,quot;建构他者:哥伦布与高更quot;。 这样,象征主义圈子就成为一个相对窄小的、具有琐碎和自恋倾向的时代美学问题精英圈子。正是在quot;自恋quot;和quot;幽灵quot;这一类问题上,文森特与象征主义者之间另一个根本的区别又得以体现出来。有趣的是,这一区别具有一个典型的quot;象征quot;,那就是文森特与众不同的个人形象:他那令人无限感慨的相貌和衣着,足以把他与浪荡子弟式的、举止轻浮而琐碎的quot;现代艺术家quot;们(他们每次用于生活细节的时间足够文森特画出一幅作品)区别开来。相应地,文森特高贵的同情心也绝大部分留给了广大的普通人群,留给了他们相对自然朴素的生活。为浑然而博大的文森特之爱所激动,quot;为普通人作画quot;成为文森特人生的最高理想。
我真正关心的问题只是:有一天,我能将大约30幅作品带到你面前,它们所包含的某种意义,能让你对艺术家的技艺感到深深的慰藉。 书信576号。 大概正因为如此人们才说:quot;文森特的画中没有幽灵。quot; 参见J·德里达:《恢复绘画中的真实》,载《外国美学》,第11期。并请参见本书第1章,第2节。 与一般象征主义艺术家相比,我们似乎更深地理解了这句话中的含义。文森特的画布上也没有一般象征主义者那种自恋。如果说自恋是一种爱,是一种对于艺术家来说十分重要的爱,那么,文森特的画布上充满了更为健全、更为重要的艺术家之爱,它同时也包含着一种较为健全的自恋:文森特的画布上充满了浑然而博大的文森特之爱,充满了质朴而高贵的生命力。文森特的画布上也自有其quot;琐碎quot;,自有其矿工、农民、庄稼地、断株残茬、灌木树篱、农鞋、斗室等等,但浑然、博大而又深沉的文森特之爱却整个地融和了这些quot;琐碎quot;。一个重要的现象是,大约一个世纪以来,传媒(用时下流行的话说)一直在quot;炒作quot;各种各样的艺术品。然而,仔细掂量会有一种感觉:文森特艺术并不是被quot;炒作quot;出来的艺术。尽管传媒对文森特艺术的炒作称得上无可出其右者,但我们感觉:人们对文森特艺术的热爱基本上与此无关。文森特艺术是值其所值。它是文森特以生命为代价为人们的生活所作出的高尚祭献。文森特实现了自己憧憬一生的理想:艺术与生活的统一。
啊,我亲爱的朋友,怎样才能成就一种艺术,……让它慰藉我们时代破碎的心灵。……而像我们这样思考和感受艺术的人,今天已经几乎没有了。 书信573a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