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态更加难以忍受了。全部的愤怒都转向自己,我发狂地用拳头捶打自己,终于弄断了我那颗活动的小牙齿。我把它吐出后收起来。这是命中注定的:以牙还牙。
回到住外,特别激动、特别快活,我把紧握的拳头伸向加拉。
quot;猜猜是什么!quot;
quot;一只黄火虫把/
quot;不,是我的牙,我的小牙。我们应当用根线把它吊在利加特港。quot;
这颗牙又小又透明,中央有个小白点。要是用显微镜放大这个白点,或许会看到一个卢尔德圣母的光环显现出来。
我们在第二天坐公共汽车去马拉加,向那位同情共产党的超现实主义者借钱。我们剩下的钱仅够这趟单程旅行的。要是我们找不到他,就没法回托列莫里诺斯了。经过大量奔走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他。
我们的朋友对我发誓他在我们上次相会的那天晚上已发了电报。他没有五十个比塞塔,但他能为我们借到这笔钱。我们坐在一家咖啡馆的露天座上等他。最后一班公共汽车发车的时间临近了,而我们始终没看到他回来。终于在最后一分钟,他出现了,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quot;快上车吧,一切都办妥了。我就来。quot;
在我们身后,他付掉饮料费,然后到公共汽车上找我们。他一边用一只手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用另一只手握我的手,把一小张折了四折的钞票放在我手心里。
quot;再见,再见。quot;
quot;很快就会还给你的,这不再会拖延的!quot;
汽车发动了,他还在向我们保证听我们吩咐。我觉得手里这张折起来的钞票具有世上的种种魔力。对萨尔瓦多·达利和加拉·达利来说,它意味着三天的生活。这可能是我们生存中最辉煌的三天。我慢慢松开手,想更好地看看这美妙的象征物,我呆住了,我并没看到什么五十比塞塔的钞票,而是一张电报的收据。出于讽刺和嘲弄的目的,我的超现实主义的朋友把这张提醒我们欠他的债的纸塞到我手里,他无疑不打算让我们再欠他一笔债!我们没有钱付公共汽车费,加拉扯住我的手臂,让我克制自己。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会陷入多么疯狂的愤怒。要是售票员走近我,我就会把他一脚踢下车去!而在收票员按铃停车时,我已经站起来,准备应付那场我都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情景的大爆发了。我认为他猜到我的意图,我打算扑到他身上,恰好在这时,我们那位同情共产党的超现实主义者,脸上挂着人世间最为抱歉的神情,突然出现在公共汽车中,递给我五十个比塞塔。他搞错了口袋里的这张纸,可立刻就发觉这个错误,于是叫了辆出租汽车来追我们。我们平静地重又动身去托列莫里诺斯。在这儿等待我们的,是好几封带来喜讯的信和一份让我们到马拉加领钱的通知。我们吃着番茄验鱼,一整个下午都在大睡。我醒来时,一轮红色的月亮就像摆在托列莫里诺斯高脚果盘中的一片西瓜;窗户框住这幅静物,我那还有点儿昏昏沉沉的精神状态把它看成与毕加索各种立体主义窗户相似的东西。我挺直身子躺在床上,思考着艺术视觉的这些问题,这时我得意地挖着鼻孔,从中抠出一团很大的东西,简直不能说它是干鼻涕。审视着它,我发现它只是电报收据的一块,我先前怀着惯有的好奇揉软了它,并照我一生中那时特有的痛好把它塞进了鼻孔里。
加拉打开她的皮箱,把一切全拿出来,显然这是要呆在托列莫里诺斯,因为我们已有钱了。
quot;不,别弄了,我们要去巴黎。quot;
quot;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还可以在这儿享受三天。quot;
quot;不,不。那天下午,我砰地把门一关走掉时,我看到天空中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