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刻梦想到非洲,我觉得它的环境特别适于这类罪行,但我也放弃了这个想法。那边太热了!因而我放弃探求我的各种谋杀计划,把注意力转到加拉身上。她想在生命中意外而又幸福的一刻被杀死的欲望,并不像人们可能认为的那样,是出于一种浪漫的奇想。一开始,我就了解,同上述看法相反,这对她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她的狂热不应让人对这个主题有任何怀疑。加拉的想法就是她精神生活的理由本身。她独自一人就能揭开她的决定中的那些真实理由。尽管得到她的允许,我仍拒绝揭开她存在的隐密。在这本书中,将只有一个唯一的活人解剖模型,而这就是我。我这么做,既非出于性虐待狂,也非出于受虐待狂,而是出于自恋。
我刚看到加拉当我面被活活地剥掉皮。我只觉得她更美、更高傲、更神气十足了。我再次对自己重复着:quot;她必定有道理,还不能说我不会去这么干。quot;
九月使酒变得更加醇厚,使五月的月亮更加明亮;九月的月夜使我情味消尽的暮年之春平添醋意……受到卡达凯斯钟楼的庇护,我青春期的痛苦在我心灵的新石头上刻下了以下的词句:quot;利用她、杀掉她……quot;我想到了她把爱传授给我,我想到了此后我又会如我一直希望的那样,重又是孤单一人。她希望这样。她希望这样并要求我这样。然而。我的热情并非没一点毛病的。quot;达利,那你怎么办?有人把犯罪当礼物送给你,可你竟不再想犯罪了。
加拉,这童话中的狡黠美女,用她吐露爱情的军刀,敏捷地一下子就砍下了从童年时代起就守在我孤独的床上的蜡人的头,而那死的鼻子刚弹入我初吻的狂乱的糖中!加拉使我摆脱了犯罪并治愈了我的疯狂。谢谢!我要爱你。我将娶你。
仿佛中了魔法,我歇斯底里的症状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我重又能控制我的微笑、大笑和各种动作了。新的健康像一朵著被那样在我头脑中生长起来。陪伴加拉到资格拉斯车站乘火车回巴黎后,我磨擦着双手,欢呼道:
quot;终于独自一人了。quot;
因为如果说我童年那些致命的眩晕得到了治愈,那么要治愈我对孤独的渴望,则尚需一些时间。
quot;加拉,你是现实的。quot;
在把她同我那些虚假爱情的理想化形象相比较时,我经常想到这句话,她是个有血有肉的造物。我拚命嗅着一件保留了一点她气味的毛料游泳衣。我想了解活生生的真实的她,可我也需要不时独自一人生活。我觉得这新的孤独比以前的孤独更真实,因而我也就更加爱她了。一个月内,我把自己关在资格拉斯我的画室里,又过起那修道般的生活。我完成了保尔·艾吕雅的肖像和两幅大油画,这两幅大画中有一幅变得极为著名了。它表现一个蜡般苍白的大头,面额是玫瑰色的、眉毛很长。巨大的鼻子紧贴在地上。一只蚱蜢代替了它的嘴,这只锌锰腐烂的肚子上爬满着蚂蚁。这个头的下部是用1900年风格的装饰画形象来表现的。这幅画的题目是《大手淫者》。
我把完成了的作品交给费格拉斯一位细木工,他照我的要求,非常认真地把它们包装好。这个人肯定要记录在我那些无名牺牲者的名册上。我动身去巴黎,我的展览将从11月20日到12月5日在巴黎的戈曼画廊举行。一到巴黎,我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加拉买些花。我进了一家花店,要它最好的花。有人向我推荐红玫瑰。一只花瓶中插着一大束红玫瑰。用手指指点着它,我打听价钱。
quot;先生,三法郎。
quot;你给我弄十束同样的花。
店员似乎被这个要求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能否有这么多同样大的花束。可我坚持着,于是在我给加拉写卡片时,他迅速地盘算了一下。付款时,我看到收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