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访马赛
伤害,是那只随时会从窗外飞进来的足球。然而,这多半只能让人感觉到恼怒,而不是恐怖或威胁。
我们来到一个小矿井的顶部,首先入目的是一堆浅紫色的石建筑群,这里曾经是马赛最古老的慈善堂,也是马赛保留下来的最优雅的建筑物之一。它由皮埃尔·皮热设计,建于十七和十八世纪,这个庇护所一度为马赛那些无家可归者提供了一个美好的家园,有效地缓解了他们的失落和痛苦,从而被认为是一个建筑的天堂:宽大的长方形院落,大约长一百码宽五十码,四周环绕着一座带檐廊的三层建筑,旁边是一座富丽堂皇、气势非凡的小教堂,罩着椭圆形的屋顶。
实际上,不管这座建筑叫什么,它的早期历史都已经远远超出了慈善的范畴。马赛十七世纪的居民——或者,至少是那些有房有地,不很贫穷的人们——对于那些终日浪迹街头四处游荡的乞丐和流浪汉感到惊恐,认为他们是混乱和犯罪的根源。很显然,这个城市需要自己的防暴警察。防暴队以一个警察和十个弓箭手为一组,穿上红色的衣服,搜捕那些不能证明自己是马赛居民的人。这项运动在当时进行得如火如荼,仅一六九五年,就有一千二百名男男女女被送进了这个慈善机构。他们在全副武装的管理人员的监督下作工,但偶尔也被允许出外走走,或者可以在严格监督下为送丧队伍壮些声势。
法国大革命爆发时,这个慈善堂变得越加慈悲。几个世纪过去了,曾在这里避难的那些临时奴隶的名单可以开列出一长串:老年人、穷人、孤儿、因城市扩张而失去居所的家庭、被纳粹驱逐出来的背井离乡的人们。后来战争过去了,这座慈善堂的建筑依然存在,但逐渐倒塌、风化。
此后,又用了长达二十年的时间,才将这个建筑修复一新,使它变得像现在这般完美。也许由于刚刚穿过的那条街道令我们感到阴冷而压抑,所以当此刻我们站在这个宽敞的院子里时,光和影对我们的诱惑竟是那样的强烈和不可抗拒。
此时,一切的声音、言语都是多余的,只需静观、冥想。在这座如此宏大的建筑里,似乎总有什么东西淹没了人类的声音,即使有三四十个人一起在这里散步,他们的声音听起来也只不过像是窃窃私语。这种静,不是那种令人战战兢兢的肃静,而是让人感到温暖亲切的安静。静的氛围就这么包围着我们。
有人告诉我们,这一天正好是静日,即诸多重要事件和展览会之间的季节性的休息日。不过,在这些办公室中,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个地中海考古学博物馆和一个很好的书店。我们可以在这里悠闲地消磨一整个下午。
返回港口时,我们路过了一个年代不很长的地方古迹,一个有着朝西的露台的啤酒坊,观赏到了壮丽的马赛落日。
这一天太短暂了,还有那么多的东西我们无缘去欣赏:因为天气原因而错过的紫杉城堡(这一天的天气一直很好)、众多的博物馆、隐藏在高楼大厦之间的多不胜数的老建筑、大教堂(其中一座由四百四十四根大理石柱子撑起)、海洋酒吧(帕格诺马里奥斯的各界社会名流经常聚集的地方)、拿破仑三世为其妻建造的法诺城堡、方济各会修道士市场(这是马赛最吸引人的地方)。
尽管我们对这个城市一天的浏览,就好比在一大桶酒里只喝了一小口,但这已足以让我们留恋不已。也许,马赛就像一个举止粗俗、声誉不佳的老姑娘,但她依然有着非凡的魅力。
这个城市最令人难忘的,是它在现代化的丑陋与污染里,竟还有许多美好的补丁。
对于马赛那独立而又略有些过分的性格,我是很偶然地喜欢上的,同时还为法国人在高唱《马赛曲》与畅饮普罗旺斯开胃酒之间,具有的那种灵活性感到钦佩。
《马赛曲》诱发了孩子们对故乡的热爱。这首莱茵河畔的战歌诞生在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