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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特权去唱戏!
    每个人都翘课。

    有的人翘得很灵巧,

    有的人翘得很粗鲁;

    有的人为了翘课,让自己早已过世的外祖母“一再病危”、每个月固定在生死边缘徘徊。

    我当然也翘课。

    我靠的是“特权”。

    特权如果来自于拍老师马屁、打同学小报告这类不入流的行径,那是很没出息的。

    但如果特权来自于“专业技能”的话,就不失为“有格调的”翘课之道。

    什么样的“专业技能”呢?

    像打球、演讲、心算、弹琴这类的,当然都是很符合“当局利益”,很能制造翘课机会的。

    至于染发、飙车、用牙齿咬开酒瓶盖、用舌头把樱桃梗打结这类的专业技能,就最好自行在民间发展,不太能指望用来翘课。

    什么样的专业技能,可以得到学校最大的放纵,换来最多的翘课机会?

    当然必须是这所学校的“显学”。

    如果你的学校最重视电脑,你就不要老是练习扯铃;如果学校专在棒球上扬名,你的西班牙文造诣可能也就会受冷落。

    那么,我念的小学,当红的“显学”是什么呢?

    说出来,一定让人觉得“深具时代意义”——

    吾校之显学,正是“唱平剧”!

    “唱平剧”,实在是很冷门的课外活动,我后来情窦渐开,常常忍不住懊悔自己选了平剧——如果学拉小提琴,起码可以用来对暗恋的对象下蛊,一边拉出摧心的曲调,一边紧锁双眉,做出痛苦又陶醉的迷人表情。或者起码应该学素描,把对方听课的侧影画下来,偷偷放在对方书包里,在潇洒的签一个鬼也看不懂的签名。

    然而,我既没学拉小提琴,也没学素描。

    我选了学平剧。有谁能靠唱一段平剧,而掳获佳人芳心?

    神经的小朋友还不只我一个。大概在那个年代,我们这类家庭看平剧的比例还是非常高的。

    学校请来了余老师和孙老师,余老师是年华正茂的美艳名伶,带着女生组学青衣花旦,孙老师是辈分很高的前辈师傅,带着男生组学唱老生。

    学校派下来的第一出戏码,正是鼎鼎大名,可是实在满无聊的“四郎探母”。

    为什么第一出就学“四郎探母”?

    大概是因为这是所有平剧当中,被表演次数最多的一出,就像在各国的哥剧院,蝴蝶夫人必须一再的自杀,卡门必须一再的被杀一样,杨四郎也必须一再探望他的妈妈。探到他妈妈吐出来为止。

    “四郎探母”这出戏既没有死半个人,也不会打半场仗,纯粹是出“亲情伦理大悲剧”。

    一个中年男人,被迫放弃宋朝的公民身分,用假护照居留在番邦,为了生存,甚至犯下重婚罪,宋国有个太太,在番邦又娶一个太太,而且娶的还是番邦公主,不但娶了公主,还生了孩子!

    结果老母亲竟然代表大宋国,带兵来攻打番邦,番邦当政的老太后当然起兵抵抗;是自己的老妈妈,来攻打自己的老岳母。

    杨四郎的故事,听起来就像每一个大时代造成的小悲剧一样,有点残忍的可笑。

    可是,对我们这一群十岁不到的小孩来说,“四郎探母”实在不是一个令人跃跃欲试的故事。跟“孙悟空大闹天宫”根本不能比嘛。

    但总还是比上课有趣多了。

    我们越玩越逼真,戏也学会了,角色也分派好了,竟然就要上台公演了。

    一群十岁上下的小鬼,要公演“四郎探母”这样的政治宫闱丑闻剧,实在是奇妙的安排。要是换了别家小学,大概校庆同乐会上乱七八糟瞎演一场也就够了。

    我念的这所小学,状况不太一样,校长是平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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