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相识相知 -1
啊,我说你没出息是你好面子,自己不解放自己!你的男人已经同别人好了,你为什么不离婚?你为什么怕别人知道?那婚姻已经吹掉了,你为什么不解放自己?”主席当着这么多领导,突如其来地揭示了我生活中的伤痕使我一时乱了方寸,不知如何去想,如何作答。继而,我心头一酸,哭了起来,边落泪边说:“主席,别说这事,好吗!”主席说:“我今天就是要说。你好面子,怕别人知道,我就要说给大家听。”在场的自周总理起的几个领导都愣愣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大概都觉得不好插话,一时出现了几秒钟难堪的沉默。我终于说:“主席,你批评得很对,我回去就办,本来也是完了的,早晚的事。主席讲了,我一定解放自己。”主席说:“那好!办完了我祝贺你。”
这天晚上,我很久未能入睡。我没有想到毛主席会深知我个人生活中的波折,但我深感他对我父辈般的关怀。主席同我父亲有着半个世纪的友情。早在1919年前后父亲挚友杨怀中先生(杨开慧烈士之父)就把毛主席介绍给父亲。1921年主席找到父亲请他帮助一批有志青年去欧洲留学。父亲不仅自己慷慨解囊,而且在社会名流中集资,共筹措两万银元。1963年,主席对我说其中一部分资金由主席带回湖南,成为支持革命的重要财政来源。1945年在重庆,父亲又直言劝主席早回延安,不可轻信蒋介石的和平诺言。全国解放后,毛主席虽然日理万机,但仍与父亲保持密切联系。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是党的统一战线的光辉典范,而且是个人之间真挚的友情。1963年,主席七十寿辰,父亲带我去赴主席的家宴。就在那天晚上,主席要我帮他学英语,从此戏称我为他的“章老师”。此后,我除了每周帮主席学英语之外,还成了主席与我父亲之间的“联络员”。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我给主席写信说我不理解这个运动,他给我赠言,要我“经风雨,见世面”。1970年我再度见到毛主席时,我正在北京针织总厂下放当工人。主席叫我去,给我任务要我回外语学院搞外语教改,并且亲自指示我搞完教改方案不要再留在学校。主席把我派到了外交部去。当时他说:“我们现在需要女外交家,我看我这个章老师可以。又能说又能写。你给我写的信硬是蛮厉害的呢!你要到外交部去,当发言人!”就这样,毛主席决定了我后半生的命运。外院的教改还未完成,中央来调令,要我立即到外交部报到。我常常想,我的一生虽然能见到毛主席的机会并不如其他一些人多,但他却在我人生的关键时刻决定了我的命运。对于我来说,他有一种神的力量!
现在,毛主席又为我开辟一个未来新的感情世界。过去一切悲欢离合重映在眼前,我默默地回味着生活的甜、酸、苦、辣,既没有悲伤也没有兴奋。那年我三十六岁,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已近尾声。本来应该是生活与事业丰收的时节,我却面临着一切从头开始的后半生。心里只觉得空空的,好像回头看,走过的路已无踪迹,我又重新站在人生的起跑线上。我这大半生常常为这种空荡荡的感觉所困扰,总感到我留下的悠悠往事像云雾般飘过天际,剩下在我眼前的总是一片空茫!一切荣辱都毕竟是过眼云烟,真正使我难以排解的是折磨我大半生的那无尽止的孤独!
主席语重心长的谈话之后的第二天,我就随中国代表团赴纽约出席联大会议了。这年,我是团长乔冠华的主要翻译。世上的事总像是由不可知的命运在操纵,我没有想到冠华当时心中已萌发的对我的情感,因而也没有想到临行前主席这番话所激起的冠华感情上的波澜。但不久,我就意识到我需要面对一生最重大的一次抉择。
这一年的联大会议开得十分平淡。正像后来冠华说的那样,70年代不知怎么,凡是逢单的年头世界上必出大事,如1971年的印巴战争,1973年的中东战争,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