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学研究到精神探求
需要。那时我觉得自己有点像一只关在笼中的鸟,只有一个想法:“给我自由!”
让-弗朗索瓦——你了解科学目前的情况吗?
马蒂厄——我带着更大的兴趣继续关注生物学方面的发现,虽然我现在并不将我每天的时间用于登录一个细菌的染色体遗传卡片——我曾在这件事上贡献了五年的研究时间。总体上看,近几十年来,成千研究人员的研究成果确实是令人激动的。但一个研究人员的一生,乃是在若于年的时间里,学习、研究这些研究领域的一个很独特的方面,一个错综复杂的事物的各种因素,这些因素集合在一起,呈现出一个物理学或生物学现象的清晰的图像。普通的研究者很少注视科学的整体画面,有时,一些巨大的努力只获得较小的成果,这时他便有一种挫折感。当然偶尔有一个研究者获得了重大的发现,比如说对脱氧核糖核酸的结构的发现……
让-弗朗索瓦——还有双螺旋结构……
马蒂厄——这些大大地回报了他的努力。但这是例外,所以,我不能将对科学研究的兴趣与对精神研究的兴趣相比较,精神研究每时每刻都带来一种满足,一种喜悦,就像一支箭径直飞向它的目标;每一瞬间都是珍贵的,都被尽可能好地利用。
让-弗朗索瓦——你随后做了什么?
马蒂厄——整整七年我没有离开大吉岭。我在我师傅康玉尔仁波钦的身边一直生活到一九七五年他去世,然后我又在寺院上方的一个小隐修院中继续修行。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我的第二个师傅狄尔戈·赫延采仁波钦。他来为康玉尔仁波钦主持丧仪。我还为复制和印刷大约五十卷非常罕见的藏文手稿,在德里住了一年。当我的朋友们正要在多尔多涅(Dordogne)开始传统性的三年隐居时,我问赫延采仁波钦我是不是应该去与他们相会。他回答我道:“只要我活着,你就一直在我身边学习。”我就这样在他身旁生活了十二年,听他的教诲,侍候他,陪伴他旅行。我于一九七九年成为和尚。在他身边度过的这些年构成我所能接受的最好的退省和最好的教诲,这是些不能忘记的年月,在这些年里我获得了一种内心的坚信,任何东西、任何人都不能将它夺走。
让-弗朗索瓦——你还在不丹生活过?
马蒂厄——不丹是个山地王国,自佛教于八世纪被引人之后,它就一直避开了侵略。佛教之花就这样得以毫无障碍地在这里盛开,它的价值深深地扎根于不丹居民的精神里。赫延采仁波钦在不丹成为最受尊重的佛教大师,从国王而至最低下的农夫莫不对他尊敬。这也成了我生活在这个国家的特权。
现在,我要略为倒转一下问话的方向。你让我描述并解释我的履历,并且你也许还会使我再来谈这些。而你自己的经历如何?是什么使你希望进行这番谈话的?
让-弗朗索瓦——对于像你这样的一种旅程感到好奇,这是自然的,因为这旅程包含着一种与你的生活、你的学业、你的文化归属仿佛为你划定的旅程的断然绝裂。我的经历则要古典得多,尽管,在我自身的文化内部并且与我最初接受到的教育相比,我也进行了一种与我这一代人的各种主流(courants majoritaires)的永久性的决裂,以及对周围的习俗思想的反叛;但我要再说一遍,这一切仍然是停留在我自己的文化的范围内。
马蒂厄——但是,是什么使你希望与我这样一个另一种文化的代表者进行讨论?
让-弗朗索瓦——首先,这既是另一种文化又是同一种文化。远东的各种哲学属于全世界的遗产,尽管人们因为它们在我们这里、在专门研究者的圈子之外没有被足够地研究而会感到惋惜。当我十九岁开始高等教育时,我决心学习哲学而不是文学或历史。当时我对于后两种学科有着同样的喜好,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