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约翰 八
。也不因为他是一个人。”
“为什么呢?”
“这我不知道:因为他不像别的人们那样,因为他也爱花们和鸟们。”
“我也曾这样,约翰!你看见了罢。”荣儿还将红膆鸟叫回她的手上来,并且友爱地和她说话。
“这我知道,”约翰说,“我也喜欢你。”
“现在已经?这却快呀!”女孩笑着。“但你最爱谁呢?”
“谁……?”约翰迟疑起来了。他须提出旋儿的名字么?对着人们可否提这名字的畏惧,在他的思想上分不清楚的。然而那蓝衣服的金发东西,却总该就是那个名目了。此外谁还能给他这样的一个安宁而且幸福的感觉呢?
“你!”他突然说,且将全副眼光看着那深邃的眼睛。他大胆地敢于完全给与了;然而他还担心,紧张地看着对于他的贵重的赠品的接受。
荣儿又发一阵响亮的笑,但她便拉了他的手,而且她的眼光并不更冷漠,她的声音也没有减少些亲密。
“呵,约翰,”她说,“我怎么忽然挣得了这个呢?”
约翰并不回答,还是用了滋长的信任,对着她的眼睛看。荣儿站了起来,将臂膊围了约翰的肩头。她比他年纪大一点。
他们在树林里走,一面采撷些大簇的莲馨花,直至能够全然爬出,到了玲珑的花卉的山下。红膆鸟和他们一起,从这枝飞到那枝,还用了闪闪的漆黑的小眼睛,向他们窥伺。
他们谈得并不多,却屡次向旁边互视。两个都惊讶于这相遇,且不知道彼此应该如何。然而荣儿就必须回家了——这使他难受。
“我该去了,约翰。但你还愿意和我同走一回么?你真是一个好孩子,”她在分离的时候说。
“唯!唯!” 红膆鸟说,并且在她后面飞。
当她已去,只留下她的影像时,他不再疑惑她水谁了。她和他是一个,对于那他,他是送给了一切自己的友爱的;旋儿这名字,在他这里逐渐响得微弱下去了,而且和荣儿混杂了。
他的周围也又如先前一样。花卉们高兴地点头,它们的芳香,则将他对于感动和养育他至今的家乡的愁思,全都驱逐了。在嫩绿中间,在微温的柔软的春气里,他觉得忽然如在故乡,正如一只觅得了它的窠巢的禽鸟。他应该伸开臂膊来,并且深深地呼吸。他太幸福了。在归途中,是嫩蓝衣的金发,瓢泛在他眼前,总在他眼前,无论他向那一方面看。那是,仿佛他看了太阳,又仿佛日轮总是和他的眼光一同迁徙似的。
从那一日起,每一清晨,约翰便到池边去。他去得早,只要是垂在窗外的常春藤间的麻雀的争闹,或者在屋檐上鼓翼和初日光中喧嚷着的白头翁的咭?或曼声的啾啾来叫醒他,他便慌忙走过湿草,来到房屋的近旁,还在紫丁香丛后等候,直到他听得玻璃门怎样地被推开了,并且看见一个明朗的风姿的临近。
他们于是经过树林和为树林作界的沙冈。他们闲谈着凡有他们所见的一切,谈树木和花草,谈沙冈。倘和她一同走,约翰就有一种奇特的昏迷的感觉:他每又来得这样地轻,似乎能够飞向空中了。但这却没有实现。他叙述花卉和动物的故事,就是从旋儿那里知道的。然而他已经忘却了如何学得那故事,而且旋儿也不再为他存在了,只有荣儿。倘或她对他微笑,或在她眼里看出友情,或和她谈心,纵意所如,毫无迟疑和畏怯,一如先前对着普烈斯多说话的时候,在他是一种享用。倘不相见,他变想她,每作一事,也必自问道,荣儿是否以为好或美呢。
她也显得很高兴;一相见,她便微笑,并且走得更快了。她也曾对他说,她的喜欢和他散布,是和谁也比不上的。
“然而约翰,”有一回,她问,“你从何知道,金虫想什么,噫雀唱什么,兔洞里和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