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 二月
受他的赠品,就是这个。quot;
我们仔细看那墨水瓶,好像是用钉子凿刻的,真不知要费去多少工夫哩!盖上雕刻着钢笔搁在笔记簿上的花样。周围刻着quot;七十八号敬呈先生,当做六年间的纪念quot;几个字。下面又用小字刻着quot;努力与希望quot;。
先生不再说什么,我们也就告别。在回到丘林来的路上,我心里总在描摹着那囚犯站在礼拜堂小窗口的光景,他拥向先生告别时的神情,以及在狱中做成的那个墨水瓶。昨天夜里就做了这样的梦,今天早晨还在想着。
今天到学校里去,不料,又听到出人意外的怪事。我坐在代洛西旁边,才演好了算术问题,就把那墨水瓶的故事告诉代洛西,将墨水瓶的由来,以及雕刻的花样,周围quot;六年quot;等的文字,都大略地和他述说了一番。代洛西听见这话,就跳了起来,看看我,又看看那卖野菜人家的儿子克洛西。克洛西坐在我们前面,正背向了我们在那里一心演算。代洛西叫我不要声张,又捉住了我的手:
quot;你不知道吗?前天,克洛西对我说,他看见过他父亲在美洲雕刻的墨水瓶了。是用手做的圆锥形的墨水瓶,上面雕刻着钢笔杆摆在笔记簿上的花样。就是那个吧?克洛西说他父亲在美洲,其实,在牢里呢。父亲犯罪时,克洛西还小,所以不知道。他母亲大约也不曾告诉他哩。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使他知道好啊!quot;
我默然地看着克洛西。代洛西正演算完,从泰下递给克洛西,附给克洛西一张纸,又从克洛西手中取过先生叫他抄写的每月例话《爸爸的看护者》的稿子来,说替他代写。还把一个钢笔头塞入他的掌里,再去拍他的肩膀。代洛西又叫我对方才所说的务守秘密。散课的时候,代洛西急忙对我说;
quot;昨天克洛西的父亲曾来接他的儿子,今天也会来吧?quot;
我们走到大路口,看见克洛西的父亲站立在路旁,黑色的胡须,头发已有点花白,穿着粗布的衣服。那无光彩的脸上,看去好像正在沉思。代洛西故意地去握了克洛西的手,大声地:
quot;克洛西!再会!quot;说着把手托在颐下,我也照样地把颐下托住。
可是这时,我和代洛西脸上都有些红了。克洛西的父亲亲切地看着我们,脸上却呈露出若干不安和疑惑的影子来。我们觉得好像胸口正在浇着冷水!
爸爸的看护者(每月例话)
正当三月中旬,春雨绵绵的一个早晨,有一乡下少年满身沾透泥水,一手抱了替换用的衣包,到了耐普尔斯市某著名的病院门口,把一封信递给管门的,说要会他新近入院的父亲。少年生着圆脸孔,面色青黑,眼中好像在沉思着什么,厚厚的两唇间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父亲去年离了本国到法兰西去做工,前日回到意大利,在耐普尔斯登陆后忽然患病,进了这病院,一面写信给他的妻,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国,及因病人院的事。妻得信后很担心,因为有一个儿子也正在病着,还有正在哺乳的小儿,不能分身,不得已叫项大的儿子到耐普尔斯来探望父亲——家里都称为爸爸。少年天明动身,步行了三十英里才到这里。
管门的把信大略瞥了一眼,就叫了一个看护妇来,托她领少年进去。
quot;你父亲叫什么名字?quot;看护妇问。
少年恐病人已有了变政,暗地焦急狐疑,震票着说出他父亲的姓名来。
看护妇一时记不起他所说的姓名,再问:
quot;是从外国回来的老年职工吗?quot;
quot;是的,职工呢原是职工,老还不十分老的,新近从外国回来。quot;少年说时越加担心。
quot;几时入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