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那是quot;小石匠quot;，他脸已青得像鬼一样，全身战栗着。这必是想着他父亲的缘故了。我也不觉记起他父亲来。

    啊！我可以安心在学校里读书。父亲只是在家伏案书写，所以没有什么危险。可是，许多朋友就不然了，他们的父亲或是在高桥上工作，或是在机车的齿轮间劳动，一不小心，常有生命的危险。他们完全和出征军人的儿子一样，所以quot;小石匠quot;一见到这悲惨的光景就战栗起来了。父亲觉到了这事，就和他说；

    quot;回到家里去！就到你父亲那里去！你父亲是平安的，快回去！quot;

    quot;小石匠quot;一步一回头地去了。群众继续行动，那妇人伤心叫着：quot;死了！死了！quot;

    quot;哎呀！不会死的。周围的人安慰她，她像不曾听见，只是披散了头发哭。

    这时，忽然有怒骂的声音：quot;什么！你不是在那里笑吗！quot;

    急去看时，见有一个纳土怒目向着勿兰谛，用手杖把勿兰谛的帽子掠落在地上：

    quot;除去帽子！蠢货！因劳动而负伤的人正在通过哩！quot;

    群众过去了，血迹长长地划在雪上。

    囚犯 十七日

    这真是一年中最可惊异的事：昨天早晨，父亲领了我同到孟卡利爱利附近去寻借别墅，预备夏季去住。执掌那别墅的门钥的是个学校的教师。他引导我们去看了以后，邀我们到他的房间里去喝茶。他案上摆着一个奇妙的雕刻的圆锥形的墨水瓶，父亲注意地在看。这位先生说：

    quot;这墨水瓶在我是个宝贝，来历很长哩！quot;他就告诉我们下面的话：

    数年前，这位先生在丘林，有一年冬天，曾去监狱担任教囚犯的学科。授课的地方在监狱的礼拜堂里。那礼拜堂是个圆形的建筑，周围有许多的小而且高的窗，窗口都用铁栅拦住。每个窗里面各有一间小室，囚犯就站在各自的窗口，把笔记簿摊在窗槛上用功，先生则在暗沉沉的礼拜堂中走来走去地授课。室中很暗，除了囚犯胡子蓬松的脸以外，什么都看不见。这些囚犯之中，有一个七十八号的，比别人更用功，更感谢着先生的教导。他是一个黑须的年轻人，与其说是恶人，毋宁说是个不幸者。他原是细木工，因为动了怒，用刨子投掷虐待他的主人，不意误中头部，致了死命，因此受了几年的监禁罪。他在三个月中把读写都学会了，每日读书，学问进步，性情也因以变好，已觉悟自己的罪过，自己很痛侮。有一天，功课完了以后，那囚犯向先生招手，请先生走近窗口去，说明天就要离开丘林的监狱，被解到威尼斯的监狱里去了。他向先生告别，用深情的亲切的语声，请先生把手让他握一握。先生伸过手去，他就吻着，说了一声quot;谢谢quot;，先生缩回手时，据说手上沾着眼泪哩。先生以后就不再看见他了。

    先生说了又继续着这样说：

    quot;过了六年，我差不多把这不幸的人忘怀了。不料前日，突然来了个不相识的人，黑须，花白头发，粗布衣装，见了我问：

    quot;你是某先生吗？

    quot;你是哪位？我问。

    quot;我是七十八号的囚犯。六年前蒙先生教我读法写法。先生想必还记得：在最后授课的那天，先生曾将手递给我。我已满了刑期了，今天来拜望，想送一纪念品结先生，请把这收下，当做我的纪念！先生！

    quot;我无言地站着。他以为我不愿受他的赠品，注视着我的眼色，好像在说：

    quot;六年的苦刑，还不足以拭净手上的不洁吗？

    quot;他眼色中充满了苦痛，我就伸过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