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姊姊哩;我希望她有一 个高雅的名字!可是那一回我说出好话来是在什么时候?告诉我吧!我急于要知道呢 。
里昂提斯 那就是当三个月难堪的时间终于黯然消逝,我毕竟使你伸出你的白白 的手来,答应委身于我的那时候;你说,“我永远是你的了。”赫米温妮 那真是一句好话。你们瞧,我已经说过两回好话了;一次我永久得到 了一位君王,一次我暂时留住了一位朋友。(伸手给波力克希尼斯。)
里昂提斯 (旁白)太热了!太热了!朋友交得太亲密了,难免发生情欲上的纠 纷。我的心在跳着;可不是因为欢喜;不是欢喜。这种招待客人的样子也许是很纯洁 的,不过因为诚恳,因为慷慨,因为一片真心而忘怀了形迹,并没有什么可以非议的 地方;我承认那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手捏着手,指头碰着指头,像他们现在这个 样子;脸上装着不自然的笑容,好像对着镜子似的;又叹起气来,好像一头鹿临死前 的喘息:嘿!那种招待我可不欢喜;就是我的额角也不愿意长什么东西出来呢。―― 迈密勒斯,你是我的孩子吗?
迈密勒斯 是的,好爸爸。
里昂提斯 哈哈,真是我的好小子。怎么!把你的鼻子弄脏了吗?人家说他活像 我的样子。来,司令官,我们一定要齐齐整整;不是齐齐整整,是干干净净,司令官 ;可是公牛、母牛和小牛,人家也会说它们齐齐整整。――还在弄他的手心!――喂 喂,你这顽皮的小牛!你是我的小牛吗?
迈密勒斯 是的,要是您愿意,爸爸。
里昂提斯 你要是有一头蓬松的头发,再出了一对像我这样的角儿,那就完全像 我了。可是人家说我们简直像两个蛋一样相像:女人们这样说,她们是什么都说得出 来的;可是即使她们像染坏了的黑布一样坏,像风像水一样轻浮不定,像骗子在赌钱 时用的骰子一样不可捉摸,然而说这孩子像我却总是一句真话。来,哥儿,用你那蔚 蓝的眼睛望着我。可爱的坏东西!最亲爱的!我的肉!你的娘会不会?――也许有这 种事吗?――爱情!你深入一切事物的中心;你会把不存在的事实变成可能,而和梦 境互相沟通;――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你能和伪妄合作,和空虚连络,难道便不 会和实体发生关系吗?这种事情已经无忌惮地发生了,我已经看了出来,使我痛心疾 首。
波力克希尼斯 西西里在说些什么?
赫米温妮 他好像有些烦躁。
波力克希尼斯 喂,王兄!怎么啦?你觉得怎样,王兄?
赫米温妮 您似乎头脑昏乱;想到了什么心事啦,陛下?
里昂提斯 不,真的没有什么。有时人类的至情会使人作出痴态来,叫心硬的人 看着取笑!瞧我这孩子脸上的线条,我觉得好像恢复到二十三年之前,看见我自己不 穿裤子,罩着一件绿天鹅绒的外衣,我的短剑套在鞘子里,因恐它伤了它的主人,如 同一般装饰品一样,证明它是太危险的;我觉得那时的我多么像这个小东西,这位小 爷爷。――我的好朋友,你愿意让人家欺骗你吗?
迈密勒斯 不,爸爸,我要跟他打。
里昂提斯 你要跟他打吗?哈哈!――王兄,您也像我们这样喜欢您的小王子吗 ?
波力克希尼斯 在家里,王兄,他是我唯一的消遣,唯一的安慰,唯一的关心; 一会儿是我的结义之交,一会儿又是我的敌人;一会儿又是我的朝臣、我的兵士和我 的官员。他使七月的白昼像十二月天一样短促,用种种孩子气的方法来解除我心中的 郁闷。
里昂提斯 这位小爷爷对我也是这样。王兄,我们两人先去,你们多耽搁一会儿 。赫米温妮,把你对我的爱情,好好地在招待我这位王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