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回到惠灵顿
达的都市却能给她们父母亲提供一切欢乐。在海关码头,每根电线杆都有160个绝缘体,160根铜线为贸易往来嗡嗡作响;在弟纳柯里大道上,正在兴建的房屋等待着“园会”家庭的归来;很快他们就会在总督官邸的来客留言薄上签名,应邀去那儿做客。
莱斯利仍在高中读书,因此家中只有姐妹几个。几星期后,快乐饶舌的彻迪写信给西尔维亚?佩恩,描述“住在新西兰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儿绝对没有艺术,自然人也就枯燥乏味。接受我的劝告,亲爱的,千万不要到殖民地来居住,就待在英格兰吧,我多么希望自己也在那儿埃如果能回去,我真愿用一切来交换。我简直不能告诉你这儿有多么悲惨,我们根本就没有朋友,过去所认识的女孩子都长大了,结婚了,似乎对我们毫无兴趣,这很让人伤心,对吗?
姑娘们回到新西兰,说话带有特别的“口音”,戴着半遮半掩的面纱。
她们举行“小姐茶会”,凯什琳身穿紫红塔夫绸服装唱歌。
当然还有更为盛大的场合,“英国板球队员们全都那样迷人,他们在惠灵顿,这让人多高兴。彻迪写信给西尔维亚,描述了为他们举行的一场舞会。
但是他们乘船离去了,留下别人不能填补的空白。“我们最近参加了两个欢快的舞会,”另一封信中说,“只是我真希望那些男人是英国人,殖民地的人太不同了。”而这时,凯什琳给西尔维亚的信则是这种情绪:新年来了——我真不敢去想象——这儿简直没法活下去,我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一个朋友都没有,看样子将来也不会有。亲爱的,我谁都不认识,也没谁想要认识我;世上没一件事可做,没一件事值得看,我的心一直飞往牛津广场,威斯敏斯特桥一直萦绕在我心间,我觉得它一定会回来,真难想象人们怎会愿意住在这儿——此时凯瑟琳?曼斯菲尔德生活中已有了两种毁灭性的冲突力量:对父亲的爱与恨,对祖国的爱与恨,它们将她撕成两半,使她四分五裂,留下了永远不能愈合的精神创伤。
许多维多利亚时代的父亲都给这个世纪文学的代表人物留下了烙印,从①新西兰沦为英国殖民地时期,即1840~1907年,与爱德华七世在生期间,即1841~1910年,正好接近,故有此说法。——译注巴特勒①和高斯到《海浪》②的作者身上都能看到这些痕迹。在冲突中总有一位潜在的人物,对于巴特勒和高斯,是清教徒的在天之父;对殖民地居民和爱尔兰人,是他们亲爱的祖国。凯瑟琳?曼斯菲尔德只是名义上的英国教徒,至少用不着服从于清教主义,但她确实知道它的后继者热爱财富;她诅咒父亲拼命赚钱的愿望(她并不认为这是他对自己父亲一事无成的一种反抗作用)。后来她能够充满深情地描写他和自己的祖国,但目前她在这两者身上都只能看见糟糕透顶的地方。
文化土壤开始在新西兰形成之前,具有文学创作素质的人显然觉得日子不太好过。这个国家小,创建晚,土地贫瘠,远离欧洲,从社会政治方面来看,这些都是积极因素,有利于新的尝试;但在艺术上却是希望的敌人。用庞德③的话来说,“创新”的作家需要传统使自己同过去和将来紧密结合,而移民则斩断了这一宝贵的联系。那些1840年左右离开英格兰的人或者像亚瑟?比切姆那样乐意放弃自己的文化传统,或者误以为自己能够在新土地上生根。这片土地在基督诞生时尚无人类,连哺乳动物也没有。他们把钢琴从船上搬下来,在摆满了象征老家温馨回忆的木房子中给钢琴重新调音,但古老的曲调再也不会依旧如初了。柯勒律治④在《桌边闲谈》中说,并不是脚下的土地,而是同一的“语言、宗教、法律、政府和血统使人们成为同一国家的人”。1920年,凯瑟琳身为双重流放者,在法国读到这句话时,在页边上写着:“但是我脚下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