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次8:(一三六)~(一五五)
花每春回匂 而生不歸。南樓翫月之人,月與秋期而身何去。」
(3) 齋信當時為藏人頭,日日在宮中殿上。此則暗示:來日或晉升為參議,則與清少納言會面之機會將減少。
(一三九) 頭弁來到後宮
頭弁(1)來到后宮,同我閒談之間,夜已深沉。「明日值宮中忌避方位之日,在丑時以前,須得趕回皇宮才行。」說完,又回宮去了。
翌晨,取用藏人所內的公文紙(2)重疊兩張,書寫道:
「今日似有言不盡意處。本欲徹夜與君共話往事,奈鷄鳴頻催!」那字跡十分清麗,內容卻大大與事實不相符合(3),妙極了。
我的回答是:「所謂鷄鳴,可是指孟嘗君的嗎!(4)」
豈知,立刻回音:「孟嘗君的鷄,啟開了函谷關,三千食客得以逃離;我這鷄鳴,則是為逢坂關事也(5)。」
遂以歌代答如下:
「夜未央兮鷄已啼,
仿聲騙啟彼關守,
逢坂未許兮豈癡迷(6)。此地有心明神清之關守相候也。」
很快地,又有回音如下:
「逢坂關兮人易過,
據云不及鷄啼鳴,
關戶已啟兮相待和(7)。」
這些書信中,前面的那一封,僧都之君(8)竟然叩首取去。
至於後面那封,皇后笑說:「逢坂那一首和歌,讓對方的氣勢給壓倒,竟沒再回函。這可不怎麼好。」
其後,頭弁說:「你的信,教殿上人之輩全都看到了。」
「如今才算真正了解您是真情想念我。好的詩歌,若不能口口相傳,委實太遺憾;可是,另一方面,做得不好,又怕被人宣揚出去,
所以來函都想盡辦法隱藏起來,不敢輕以示人。我這番心意與您相比,其實都是一樣的啊。」
頭弁聽後,居然大笑:「虧你說話經過深思,畢竟與眾不同。我還以為你也會像普通一般婦道人家說:『思慮欠周,行止不妥』啦甚麼的。」
「哪兒的話,道謝都來不及呢。」我說。
「多謝你把我的信藏了起來;否則的話,可真教人擔憂了。今後還拜託你多多費神哩。」
說完這些話後,經房中將(9)對我說:
「可知道頭弁十分誇獎你嗎?前日他給我寫信還提到呢。自己的情人給別人讚美,倒是挺窩心的。」
瞧他一本正經說話的模樣兒,真有意思。
「這可是喜事重重嘛。蒙那一位誇獎,又得參加入您的情人譜中。」
「倒真箇是奇妙。還真像是新鮮事兒似的!」中將這樣說。
附註:
(1) 藤原行成。
(2) 原文作「紙屋紙」,係以京都紙屋川之水所漉製之紙,專供當時宮中官用之紙張。
(3) 以信內容頗涉情愛風流之旨,實則二人間所談內容僅止於尋常事,故云。
(4) 史記孟嘗君列傳:「齊湣王二十五年,復使孟嘗君入秦。......(秦)昭王釋孟嘗君,孟嘗君得出, 卽馳去。更封傳,變名姓,以出關。
夜半至函谷關。秦昭王後悔出孟嘗君,求之,已去。卽使人馳傳逐之。孟嘗君至關。關法;鷄鳴而出客。孟嘗君恐追至。
客之居下坐者,有能為鷄鳴。而鷄盡鳴。遂發傳出。」清少納言取此典故,以揄揶藤原成行,謂明明不是偷情曉歸,亦未聞鷄鳴,
則「所謂鷄鳴」,蓋為行成仿之也。
(5) 孟嘗君有食客三千,然未以之隨行。此或藤原行成誤記。逢坂關,係喻男女相逢情事,故行成逕以轉稱取譬。
(6) 清少納言此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