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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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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房直子

    [录入者甘蓝的话:是在那本安伟邦译的集子《谁也看不见的阳台》里的一个小小短篇,小时看觉得颇诡异,如今读来只有丝丝寂寞与伤感。]

    现在,火车站正是点灯的时候。

    山上火车站的灯光,是成熟了的柿子的颜色,稍离远一点望去,会令人突然怀恋得要哭泣。车站上,长长的货车,象睡着了似地停着,已经有一个小时不动了。

    靠着沿线路的黑栅栏,一郎早就在看那列火车。那关闭的黑箱子里,究竟塞进了些什么呢?也许,那儿装着想不到的耀眼的好东西……瞧,象那个时候的箱子……

    一郎想起最近在文娱演出会上,看到的变戏法的箱子。变戏法的箱子,一开始是空的,可是第二次打开时,却舞起漂亮的飞雪般的花儿,还撒到了客席上。

    “了不起呀,哥哥,是魔法呀!”

    那时,妹妹茅子抓住一郎的胳膊,尖声说。

    “咳,什么魔法,是安着装置哪!”

    一郎像大人似地侧着脸。可是,茅子早对变戏法入迷了。

    “我想要那样的箱子!”

    用大眼睛出神地瞧着,茅子嘟哝着说。

    茅子昨天去了东京。她穿上崭新的白衣服,乘上傍晚开动的列车,要过继到东京的伯母家去。

    “哥哥,再见!”

    在检票口那儿,茅子不住地挥起小手,就象到邻镇去玩那样地欢跳,不过,“再见”的话里,带着寂寞的音响。

    “阿茅,好好地过呀……”

    妈妈整理了茅子的帽子。村人们,也向茅子说了亲切的告别话。只有一郎直挺挺地站着,望着结在妹妹白衣服后面的大缎带。

    结成蝴蝶结的缎带,越来越远,最后被吸进客车里。然后,列车咕咚地一动,像滑行似地离开了车站……

    现在,一郎靠着线路边的黑栅栏,目送长长的货车,象昨天的客车一样,缓缓地离开了车站。

    到如今,一郎却想哭了。他睡了一个晚上,又在黄昏来到时,才终于弄明白了,唯一的妹妹到远方去不再回来这件事,是真的。

    往常这个时间,一郎和茅子两人,在等妈妈回来。五岁的茅子,肚子一直饿得哭。她哭得把抱着的洋娃娃、布娃娃都扔掉了。每天每天,老看着妹妹可受不了,一郎曾经想过好多次……可是,没有茅子的傍晚,更觉得受不了了。在傍晚象洞穴一样的家里,自己一人抱膝呆呆坐着,是这样不愉快和寂寞呵……啊,现在,茅子大概在特别耀眼的城镇,吃着美味食物,玩着美丽的玩具吧。

    突然,无限的悲哀使得他胸疼,他满含着眼泪。

    长长的货车离开车站后,再那边的站台上,夕阳的余晖正在流动。种在站台上的美人蕉的花,还在微微闪亮。

    这时,一郎看见站台的正当中,有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行李。

    是谁忘记了的、大得惊人的白色旅行皮箱?它可能是高级物品,盖得严严实实,银色的金属零件,象星星一般灿烂。

    “谁的行李呢?”

    一郎小声嘟哝。能够把那么大的皮箱搬来的人,肯定是个身体非常好的男人。但站台上,一点也没有那样的人影。就好象刚才的货车给“噗”地放下来似的,皮箱被随便放着,睡在那里。

    一郎直眨眼睛。

    这个时候,他看见了直到现在没有进入眼帘的意想不到的东西。

    皮箱上面,端坐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小女孩,象停在大树上的小鸟,又象一朵花蕾。

    女孩晃着耷拉的腿,似乎在等谁。

    一郎忽然感到遇见了茅子。这么说来,那女孩的头发,什么地方象是茅子。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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