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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无知的暴虐
并无大区别。

    一般来说,我们的辛苦总能换来果实。野蛮人实际上正是我们自己在恶劣环境中的自我体现,他们只是没有被上帝感化而已。通过对野蛮人的仔细研究,我们开始懂得了尼罗河谷和美索不达尼亚半岛的早期社会;对野蛮人深入彻底的认识使我们得以管中窥豹,了解人类在最近五千年内形成的很多怪异的天性,如今这些天性却深深地埋藏在一层薄薄的礼仪和习惯的外壳之下。

    这些发现并不总能为我们的自豪感增光添色。但是另一方面,我们了解了自己已经摆脱了的环境,欣赏了我们已经完成的许多业绩,这只能使我们以新的勇气对待手中的工作,除此之外如果还有别的,那就是对落伍的异族兄弟们要采取宽容态度。

    这本书不是人类学手册。

    这是一本奉献给宽容的书。

    但是宽容是个很大的命题。

    偏离主题的吸引力会很大,我们一旦离开大道,天晓得将在哪儿歇脚。

    既然如此,还是让我用半页的篇幅,恰如其份地解释我所谓的宽容吧。

    语言是人类最富有欺骗性的发明之一,所有的定义都是武断的。因此无名小辈的学生就应该拜倒在一本书之下,囵为它的权威性已经被大多数能看懂该书的人接受了。

    我说的就是《大英百科全书》。

    该书第二十六卷一○五二页这样写道“宽容(来源于拉丁字tolerare):容许别人有行动和判断的自由,对不同于自己或传统观点的见解的耐心公正的容忍。”

    也许还有其它定义,不过就这本书的目的,我不妨把《大英百科全书》的话作为引线。

    既然我已经或多或少地把自己束缚在某个明确的宗旨上,我还是回到野蛮人身上,告诉你我从已有记载的最早期社会形态中发现了什么样的宽容吧。

    ※ ※ ※

    人们通常以为,原始社会非常简单,原始语言不过是几声简单的咕哝,原始人的自由只是在社会变得“复杂”以后才消失。

    近五十年来,探险家,传教士和医生在中非、北极地区和玻里尼西亚进行调查,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原始社会非常复杂,原始语言的时态和变格比俄语和阿拉伯语还要多,原始人不仅是现实的奴隶,也是过去和未来的奴隶;一句话,他们是凄凉悲惨的生灵,在恐惧中求生,在战栗中死去。

    对野蛮人的通常想象是一群红肤色人悠闲自得地在大草原上漫步,寻找野牛和战利品,而我所讲的却似乎和这种想象相差很远,不过这更接近于事实。

    事情怎么会是别的样子呢?

    我读过许多介绍奇迹的书。

    但是它们缺少一个奇迹:人类能够活下来的奇迹。

    这些手无寸铁的哺乳动物居然抵御细菌、柱牙象、冰雪和灼热的侵袭,最后成为万物的主宰,他们到底通过什么方式和方法做到这些的,在这里就不多谈了。

    不过可以肯定一点,这不是一个人所能单独完成的。

    当时的人为了获取成功,不得不把自己的个性融化在复杂的部落生活中。

    统治原始社会的只有一个信条,即至高无上的求生欲望。

    这有许多困难。

    因此所有其它欲望都得服从于最高的要求——活下来。

    个人是无足轻重的,集体却至关重大。部落是活动的堡垒,它自成体系,依靠群力,为己谋利只有排斥一切外来的东西,才能得到安全。

    但是问题比刚才说的还要复杂,我的话只适于可以看到的世界,但是在人类发展初期,可见的世界与不可见的世界相比,简直不足挂齿。

    为了充分理解,我们必须记往,原始人与我们大不相同。他们根本不懂因果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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