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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真是可怕,常常无谓地责备你!
“在主宰着我们家庭的不死的精灵的膝上,你已经被抚育了好多代了。
“我是从哪儿来的,你,在哪儿把我捡起来的?”孩子问他的妈妈说。
他们总要为了每一件小事去责备你,我的孩子。他们总是无谓地寻人错处。
“为了怕失掉你,我把你紧紧地搂在胸前。是什么魔术把这世界的宝贝引到我这双纤小的手臂里来呢?”
我正忙着算帐,一小时一小时在那里加叠数字。
他们对你说什么话,尽管可以不去理睬他,我的孩子。
他们把你做错的事长长地记了一笔帐。
谁都知道你是十分喜欢糖果的——这就是他们所以称你做贪婪的缘故么?
呵,呸!我们是喜欢你的,那末,他们要叫我们什么呢?
为什么你眼里有了眼泪,我的孩子?
你想说他什么尽管说罢,但是我知道我孩子的短处。
妈妈把她的水罐挟在腰间,走到近村汲水去了。
你如果把他的好处与坏处两两相权一下,恐怕你就会知道他是如何的可爱罢?
我说:“哥哥,你真傻!当妈妈向窗外探望,微笑着往下看我们游戏时,你也能说她远么?”
当我使他眼泪流出时,我的心也和他同哭了。
你写字时墨水玷污了你的手和脸——这就是他们所以骂你龌龊的缘故么?
孩子,你真是快活呀,一早晨坐在泥土里,耍着折下来的小树枝儿。
我一定要到醉花①林中的沉寂的树影里搜寻,在这林中,鸽子在它们住的地方咕咕地叫着,仙女的脚环在繁星满天的静夜里丁当地响着。
只有我才有权去骂他,去责罚他,因为只有热爱人的才可以惩戒人。
孩子,我忘了聚精会神玩耍树枝与泥饼的方法了。
呵,呸!他们也敢因为圆圆的月儿用墨水涂了脸,便骂它龌龊么?
你呢,无论找到什么便去做你的快乐的游戏,我呢,却把我的时间与力气都浪费在那些我永不能得到的东西上。
我在我的脆薄的独木船里挣扎着要航过欲望之海,意忘了我也是在那里做游戏了。
“你曾活在我所有的希望和爱情里,活在我的生命里,我母亲的生命里。
我不过说:“当傍晚圆圆的满月挂在迦昙波①的枝头时,有人能去捉住它么?”
我寻求贵重的玩具,收集金块与银块。
我爱他并不因为他好,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小小的孩子。
在那儿,理智以她的法律造为纸鸢而飞放,真理也使事实从桎梏中自由了。
我说:“你自然可以用双手去捉住它呀。”
但是哥哥还是笑着说:“你真是我所见到的顶顶傻的孩子!如果月亮走近了,你便知道它是多么大了。”
我一定要向那个黑洞里张望,在这个洞里,有一道小泉从圆的有皱纹的石上滴下来。
“你曾存在于我孩童时代玩的泥娃娃身上;每天早晨我用泥土塑造我的神像,那时我反复地塑了又捏碎了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