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密伦娜
ot;事实上,早在离开米兰之前,卡夫卡就已想到与密伦娜结婚的问题,并要密伦娜立即作出决断。维也纳4天,也许进一步强化了他的渴望。相比之下,如果说密伦娜所作所为带着热烈而狡黠的女性特色,有点像一场真实的游戏,那么,卡夫卡的所作所为的确像一个孤弱、饥饿而偏执的孩子。
然而,健康问题却似乎令人担心。劳累、咳嗽、疲乏……7月13日,卡夫卡的医生告诉他,他的病情比去米兰之前更差。看来,事情并非像密伦娜所说只是一场七日之灾的quot;感冒quot;。事情不会这么轻松。要知道,疾病是卡夫卡的隐喻,是他quot;信仰的事实quot;,是他作为受害受难者得以立足的quot;慈母般的土地quot;。疾病是卡夫卡在劫难逃的宿命。而病情的发展是一种预兆,表明密伦娜和他自己最终无法向婚姻靠拢。
7月15日,卡夫卡唯一与之有着真正感情的亲人奥特拉结婚了。对于卡夫卡,这无异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再次向密伦娜提问:是否愿意冲破她名存实亡的婚姻,离开维也纳来布拉格。密伦娜一方面担心他做出什么偏执的事情会进一步损害他的健康,另一方面也指出他身上刻骨铭心的恐惧。卡夫卡则以对这一指责的公开拥抱作为对密伦娜的反击。密伦娜转而承认卡夫卡恐惧的合法地位,希望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和讨论他的恐惧心理。而卡夫卡干脆声称quot;我就是恐惧组成的。它也许是我身上最好的东西。……否则,在我身上找得到什么值得你爱的东西呢?quot;而对于维也纳的4天之行,他解释为令他唯一幸福而自豪的浪漫爱情,也是他渴望与她结合的原因。但是,他说他恐惧那道从白天到夜晚的鸿沟,恐惧那quot;床上的半小时quot;。他还专门近乎quot;怨毒quot;地指出,密伦娜自己有一次也轻蔑地把那称为quot;男人的事情quot;。密伦娜进一步尖锐地指出他心理上存在着quot;恐惧-渴望quot;。卡夫卡则通过讲述自己的第一次性爱经历以及在米兰的两次偷情反驳说,他没有渴望,只有恐惧;他对quot;肮脏quot;没有欲望;他恐惧的是一切,而不单单是与她的性爱……
恐怕正是在如此可怕的通信中,密伦娜才真正刻骨铭心地了解了卡夫卡刻骨铭心的恐惧。不管怎样,多半也作为一种真实的游戏,她在8月初郑重声明不能离开自己的丈夫,因为她太爱他,而他也太需要她。8月中旬,似乎为了用真实的行动更真实地讨论quot;恐惧quot;问题,他们在捷克和奥地利的边境小城格明德共度了一个周末。密伦娜一方,给人的印象更多是真实的游戏,而卡夫卡则更充分地表现出既是孩子气又十分老成的偏执。两人似乎都试图想要证明自己的什么东西。在格明德,卡夫卡再次认识到自己quot;对占有的疲倦quot;。在这次会面后,他们整整有一年多再没有见面。深秋,卡夫卡请求停止通信,但事实上他和密伦娜都未能办到。年底他再次请求密伦娜不要再给他写信,两人之间的通信终于基本结束。只是,他们都没有忘记对方。1921年秋天,密伦娜数次赴布拉格看望卡夫卡,次年5月又再次前往。1923年,卡夫卡还给密伦娜去了几封短信。最重要的是,就在1921年秋天他们见面时,卡夫卡把自己的所有日记全部交予密伦娜;在此之前,他还交给她《美国》和《致父亲的信》的手稿;卡夫卡对密伦娜表现了高度的信任,只有他对布洛德的信任才能与之相比。
事实上,这场恋爱出现如此的结局,本是十分自然的事情。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密伦娜更了解卡夫卡了。即便布洛德,似乎也没有达到那样的程度。最初她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一旦了解到卡夫卡的真实情况,她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预感到事情的可怕,并因而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