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真假自由
演quot;英雄主义quot;，对此，卡夫卡显露出格外的反感：quot;人们以公正的名义做了多少不公正的事情？多少使人愚昧的事情在启蒙的旗帜下向前航行？没落多少次乔装成跃进？quot;这样一些行径，必然会对人类文明造成损害，恶化人类的存在状态。雅努施：《卡夫卡对我说》，第56－57、32、17页等处。
试图以逃避自由达到的虚假自由，这样一种软弱性不仅在人类内部以惧怕和破坏的形式表现出来，也在人类与自然界的关系中通过欲望和破坏的形式表现出来。实际上，这是一枚钱币的两面。卡夫卡认为：quot;不仅布拉格，整个世界都是悲剧性的，技术的铁拳粉碎了所有的防护墙。……我们像罪犯被绑赴刑场那样，被赶真理。quot;他尖锐地指出根本原因就在于人们的欲望和恐惧：quot;我们置身于自然之上，我们不仅［想］要作为族类死亡和复归，我们每个人都［想］要作为单个的人，尽可能长久地保持欢愉的生活。这是反而使我们失去生活的一种反抗。quot;quot;我们企图把我们自己有限的小世界置于无限的大世界之上。这样，我们就干扰了事情的正常循环。这是我们的原罪。quot;雅努施：《卡夫卡对我说》，第75页。
显然，卡夫卡对因为逃避自由而破坏社会生态和自然生态的自杀行径深恶痛绝。
的确，人们之所以逃避自由，其根本原因在于缺乏必要的真诚、明彻、责任感和勇气。关键在于，所谓责任感和勇气，并不是一句空话。正如刚才指出，承担真正自由的责任感和勇气，需要以对世界本性和人类命运的认识为基础，而这一基础，又需要以quot;切肤之痛quot;的自我认识为前提，而正是这quot;切肤之痛quot;的自我认识，需要我们具有巨大的真诚、明彻、责任感和勇气。反过来说，只有当具备了充分的真诚、明彻、责任感和勇气，才有可能通过quot;切肤之痛quot;的自我认识，认识到世界和存在的本性。
概而言之，至少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确定地说，认识自我是认识世界的前提，而要达到这一前提又是如此艰难，因为它需要一种对真正自由的渴望，以及与之相应的真诚、明彻、责任感和勇气。正因为如此，在人类精神史上，自我认识就成为一切伟大人格的基本特征。他们通过自我认识穿透虚饰的人格谎言和甲胄，进入自我的本性，并进而达到对世界和存在本性的正确认识。众所周知，苏格拉底为自己规定了哲学的起点：quot;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一无所知。quot;但是，对于苏格拉底自己来说，这句话只意味着一句更深刻的潜台词，那就是他那句永恒的铭言：quot;认识你自己！quot;借用一位作者的话说，为了达到quot;切肤之痛quot;的自我认识和对世界及存在本性的认识，人也许需要首先（至少暂时地）粉碎他用以维持常态生活的人格谎言，超越各种形式的伦理－人际关系，像莎士比亚笔下的李尔王一样扔掉所有quot;借来的文化衣着quot;，赤身裸体地挺立于生活的风暴之中。正是在这里，在自我和世界面前，在自我认识和认识世界的问题上，卡夫卡，一个难以进入伦理－人际关系的quot;最瘦的人quot;，一个quot;在成年人中流浪的孩子quot;，表现出那些quot;成年人quot;所难以具有的真诚、正义、善良、敏感、明彻、责任感和勇气，从而使他能够深刻地把握世界和存在的本性。换句话说，在认识自我和认识世界的问题上，卡夫卡具有着quot;客观quot;和quot;主观quot;双重的辩证条件。一方面，从客观上说，虽然所有的人都生存在quot;不幸quot;的存在之中，都具有认识存在之不幸的可能，但是，卡夫卡非人的不幸，却反过来赋予他